阿魯工具包的內層有三隻封閉的試管,試管裏裝有綠色的液體,這是來自極北內陸湖中一種藻類生物的汁液,這種植物可以分泌出大量的粘菌,粘菌中的粉瘤菌和煤絨菌的孢子粉對外傷有消毒作用,同時可以屏蔽生物的氣息。
對於流亡者來說,喪屍草是比高端武器更珍貴的物品,因為它可以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阿魯小心翼翼地將喪屍草的汁液塗抹在頸部手腕部和腳踝部,陣陣的異臭讓阿魯頭腦短暫的眩暈,但是長期鍛煉堅韌的神經使他很快的就適應過來。
這片樹林很旺盛,犬牙交錯著沒有盡頭,地麵生長著帶著尖刺的灌木,如果不是穿著皮革質的軍靴,很容易地便會扯破褲子然後傷到小腿上的皮肉。
像是經營多年的獵人,阿魯熟練地用匕首撥開擋路的荊棘,保持著一定的前行速度大概走了一個多時辰。在這時候折進林子裏的光已經開始傾斜,天色已經要黯淡下來。
看來要在林子裏過夜了,阿魯有些無奈,但是他沒得選擇。沒有光線的山林是無法分辨方向的,即便削斷了樹幹,這種在背山處生長的樹木連年輪都是亂的。
喪屍對於熱能的敏感度比氣味來得更加強烈,他可不敢在深山老林裏使用探光燈。
在附近找到了一顆一米多粗的山樹,阿魯在它的側麵發現了一口剛好可以容納一人的樹洞,他蜷著身體進去,又出來,確定可以入宿後撿了些樹枝草草地掩蓋下洞口。
接著他又從行囊裏取出一卷合金鋼絲,以周圍的幾棵灌木為支點做了個簡陋的圍欄,這東西是阻止不了夜行中的喪屍,但是係在合金上的鈴鐺在被觸動後會發出警覺的聲音,這是一個很實用的小技巧。
大概是真的餓極了,呆毛蜷著身體在阿魯的口袋裏打顫。阿魯輕歎了口氣,從腰帶後側拿出一隻牛皮質的軍用水袋,小心翼翼地將僅剩的半袋水倒出一點點在杯口,小抿了一下,將剩下的傳遞到呆毛的嘴邊,又從鋁質包裝袋中取出一塊草餅掰成兩半,分食充饑。
充饑完畢,呆毛又回到他的口袋裏酣睡,灰掘鼠其實很聰慧,進入休眠狀態的它們可以極大限度減少身體所消耗的能量。
靜下心來的阿魯從衣服裏層的口袋裏掏出一遝疊在一起的黃紙,這是休德魯州的地圖,別小看這張破紙,這可是阿魯用十五單位的食物劵從一個快要餓死的老頭手裏換來的。
阿魯所在圈外輻射區的布置與分劃在這張紙上標記得一清二楚,圈外的補給城鎮很稀少,能在屍潮衝擊下屹立不倒的自治集聚點至少也有原來中央二級城市的防禦規劃。
可是阿魯很幸運,據地圖上所描述的那樣,在這片荒林的盡頭會有一個規模不小的鎮子,在哪裏他可以得到足夠的食物與工具的補給。他從口袋裏又摸出一個可憐的筆頭,在地圖的一腳輕輕地劃了一個圈,圈緣有著細小的聯邦文字,不算清晰地寫著“洛夫斯”的字樣。
短暫地思考了下接下來的行程,隨之迸發的疲勞早就在酸麻的筋骨中滋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山林的夜色早就悄然降臨,在這樣狹窄的地方,阿魯左臂的十字弓顯得有些突兀,即使在休息的時候,他也不會卸下武裝的。
空氣開始變冷了,阿魯讓肌肉進入淺度的睡眠,但是意識卻依舊清醒著。這種獨特的休憩方法是一個合格的獵殺者必要的技能,畢竟這裏很不安全。
雖然溫度很低,但是阿魯穿的是聯邦安全中心發放的特製戰鬥服裝,人造皮革的質地雖然很不舒適,但是保暖的效果和防護的效果都不錯,這也是低級獵殺者的福利。
人在太過安靜的時候,饑餓便會開始作祟,半塊草餅的充饑能力有限,阿魯的胃可不像呆毛一樣隻有鬆果般大,而且作為人型交通工具的他可是一直在消耗體能的。
懷著對一隻極度安逸的灰掘鼠嫉妒羨慕恨的心情,阿魯的內心喋喋不休起來,真是個不浪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