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清的心裏,他吳思遠就是個混蛋,盡管那年他是年級段女生的白馬王子。
那年,吳思遠說:“董小清,我中意你,我們在一起吧。”
那年,吳思遠說:“董小清,咱們分手吧。”
那年,吳思遠說:“董小清,你這情書能幫我追到隔壁那顧茜茜?”
那年,吳思遠說:“董小清,茜茜說不喜歡我了,放學後你陪我去喝一杯!”
那年,吳思遠說:“董小清,再見!在北京好好照顧自己。”
那年,吳思遠說了很多,董青一直記得。
她一直知道,吳思遠一直很享受這種關係,這種詭異的“兄弟”關係,盡管她心裏是這般的不願意。
午夜十二點的辦公樓安靜得可怕,月光便隔著玻璃偷偷溜進辦公室,沒有人在樓層裏忙碌地走動,隻有幾個加班的職員在外麵敲著鍵盤,鍵盤抗議般的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莫名地觸摸著董青心底那最為脆弱的角落。
白天從上海寄過來的喜帖依舊放在桌角,她不敢動。
“董小清!下月十六我結婚,記得來啊!”這是吳思遠的原話。
董清以為以前的那句“咱們分手吧”是最殘忍的話,比起今天的這句話來說,幾年前的那句話,真的是沒有什麼殺傷力。
她狠狠地冷抽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拉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個小糖盒,裏麵整齊地擺著幾顆大白兔奶糖,糖盒是四年前的,奶糖還是昨天放進去的。
她不喜歡吃糖,喜歡巧克力;吳思遠喜歡糖,不喜歡巧克力。
她就試著去吃糖,最後將巧克力戒掉。
“吳思遠,你結婚了我怎麼辦。”她帶著一絲哭腔喃喃自語。
昏昏欲睡,雙臂在桌上放平,頭微微靠上去,一覺天亮。
翌日,董清請假,做完交接程序,飛往上海。
飛機起飛時的鳴聲刺耳,她閉目凝息,仿佛想在心底找個安靜的角落讓自己待著,也早早將暈機藥放在兜裏,預防不適。
“小姐?需要這個?”鄰座的男人將一個耳機放到她眼前。
董清皺眉,心裏埋怨男人將她心裏的那份安靜打破,出於禮貌,微微笑著搖頭,口音裏帶著點不容隱藏的疲倦:“謝謝,不用。有時候不能太依靠這些東西,一旦沒帶在身邊就誰都幫不了你了。”
“嗬嗬。”男子聞言也尷尬地幹笑了幾聲,再不搭話。
董清在北京闖蕩的那幾年,見過不少阿諛奉承的人,生活逼得她不得不染上這種壞習慣,官場台麵上的花哨話她聽多了,時間一長也出口成章了。
北京改變了董清。
上海是不是也把吳思遠給改變了?
告別聲,腳步聲,拖動行李的聲音,不斷在她耳邊徘徊。
情緒並不是很高漲,也不是很低落,心態會不會太好了?
還是她和吳思遠之間已經沒有那種特殊的情愫了?
“董小清!”董清的思緒被打斷。
緊接著是心跳,幾年後他們的重逢,是這樣的。
董清眉頭一皺,緩緩回頭,手莫名在打顫,她知道,這是躲不開的,那麼,便直接麵對吧!
她眉頭一舒,裝著困擾摸樣,道:“吳思遠,你這在我名兒裏隨便添字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