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說來話長,但是妙妙和阿布均對康親王與趙霽雲一語帶過,引起的反應也不一樣。
“這種謊話也能編的麼?”趙霽雲怒吼,站在帳篷外的親兵們嚇了一跳。
阿布別過頭不吱聲,連道歉都懶得說。
這是什麼態度,趙霽雲氣衝鬥牛,指著他的手都抖了,偏偏一個字說不下去。當年奶奶被氣死,這裏麵隻怕也有阿布的一半功勞。
這時派出去的斥候回來了,手下的人正在四處詢問他在哪裏。在一旁津津有味聽八卦的張英堂連忙應了一聲,趙霽雲收斂起怒氣,恨恨的出去了。
“阿布,你這事做的不地道。想想看啊,要是有人現在告訴十姑娘說你沒了,十姑娘還不得哭天抹淚的。”當兵在外的最忌諱講死不死的,張英堂麻利地磕掉煙灰,收起煙鍋。
“妙妙不愛哭。”阿布回了一句。
“呃,重點不是這個,十姑娘會傷心,傷心知道不?”張英堂無語。薛將軍跟這家夥怎麼溝通的?記得是用拳頭。他扭扭臉,雨小了,外麵響起了沙沙的走動聲,有人在帳篷上重重拍了一記,低嚷道“大人,大人,開撥了”,隨後聽見一片低低的叫嚷開撥的聲音,他倆披上油布鑽了出去。見是自己的親兵,張英堂問道:“斥候怎麼說?”
“碉堡前麵崗哨重重,後山沒人。”
遙看檫木,兩邊黑魆魆的山高聳入雲,中間一道山梁,極其狹窄,廓爾喀人在山梁中間用石頭修建了一座堡壘,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趙霽雲掃了一眼眾位大小將軍:“誰去?”
“我。”從甘孜就憋了一肚子氣的張英堂搶先嚷道,“趙大人,這次你做主,總輪到咱了吧。”
趙霽雲瞟了一眼站在張英堂後麵的阿布,點點頭:“山路險窄,人多容易暴露,五十人夠不夠?”
“足夠了。”
阿布突然冒出一句:“我帶十個人一起去,我會一點廓爾喀語。”張英堂帶的是西北兵,至多隻會一點安多藏語。
趙霽雲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阿布低聲在張英堂耳邊道:“廓爾喀人的戈戈裏彎刀很厲害,小心點。”他和妙妙曾經帶著馬幫走過兩次印度,但是後來廓爾喀人日漸擴張,商道不通,他們好幾年沒走了。
等解散時,早等在一邊的沙朗湊過來,阿布皺皺眉,格桑閃身擋過。自從張英堂帶來了索南下令暗殺阿布的消息,格桑與沙朗就翻了臉。聽說江央白姆嫁人後被軟禁在農莊裏,沙朗雞飛蛋打,人像泡了水的油條一下子軟下來,連胡須都無心打理,沒了以前那種到處鑽營的勁頭。
格桑看著他落拓的樣子微微冷笑:“吃肉的老虎再餓,也不會吃自己的肉。出賣主子的人哪會有好下場?我勸你還是趕緊逃吧。”
沙朗低聲道:“自己做的青稞酒,再苦也得喝下去。是我自作自受,但是你跟小主子說說,我沒有想要殺他,不過是做個樣子給江央白姆看罷了。脫掉羽毛的箭射不遠,失去朋友的人活不長。這世上真正讓我放心隻有你們,這個道理我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