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妙妙大驚失色。她知道阿布那時為了泄憤燒了趙家的倉庫,但是問過具體時間,想來阿布也不知道趙合年在那天去世。自己那時候跟和珍珠逃命要緊,日子久了,漸漸地也就忘記了。如今想起來,阿布隻是散布了一些謠言想讓趙家退婚而已,後來的事情演變得處處透著詭異。
趙家人不喜歡自己,趙霽雲的母親更是比自己恨之入骨,對趙霽雲派去的人絕對不會說自己好話,有可能將所有的過錯甚至趙合年的死亡全部推到自己和阿布身上。青熙扣下那人也許間接救了阿布的命,她心裏感激:“多謝王爺。”
見她一臉誠摯,青熙好笑又覺得羨慕,這姑娘對情郎還真上心,不過舉手之勞,就換得她衷心感激。他知道自己這次找到了切入點。他又搖了搖銅鈴,這次浮生帶進來一個人,妙妙細看一眼,吃驚道:“是你。”
與此同時,趙霽雲帶的先頭部隊五百人在聶拉木於陳和春等人會合。陳和春已經接連向駐紮在擦木的廓爾喀人發出檄諭,要求廓爾喀人退出西藏,悔罪投降,但是對方不予理會,還不斷派奸細前來刺探。進軍圍剿已經迫在眉睫。
趙霽雲等人到達這天大雨滂沱,雷聲陣陣。與陳和春商議,詢問了斥候之後,他下令冒雨夜襲擦木。一幹將士在雨中行軍,深一腳淺一腳,泥濘滿身,苦不堪言。但是這樣的天氣也是敵軍最放鬆的時刻,風聲雨聲雷聲將一切動靜都掩蓋住了,是以趙霽雲不管軍官們抱怨紛紛,下令快速行進,務必在天亮前趕到檫木。
他們在能看見擦木碉堡的時候停了下來,隨後派出斥候刺探,餘下的人紛紛避雨。趙霽雲鑽進一個小帳篷,他們不敢點燈,隻能憑著身形和氣味來判斷帳篷裏的人。帳篷裏煙霧繚繞,他勉強辨別了一下,裏麵是兩個人,一個手上拿著煙袋一明一暗吸得起勁的是張英堂,另外一個是阿布。
張英堂有煙癮,憋了一路是在撐不住,好容易有個避雨的地方,趕緊摸出煙袋吸起來。
趙霽雲心裏有話,解開身上的避雨的油布放在一邊,忍著因為混合著濕氣和泥水味顯得更加惡心的煙臭味,摸到阿布身邊坐下來,他感覺阿布想向旁邊挪去,身形動了一下又坐定。
兩人向來無話可說,阿布是個鋸嘴葫蘆,兩人悶頭坐了好一陣,加上時間有限,趙霽雲忍不住了:“阿布,我想問你個事。”
“說吧。”阿布甕聲甕氣的回答。自從李瀚文告訴他趙霽雲那天的古怪,加上這次會合時,趙霽雲與沙朗兩人對了一眼,他心裏就有數了。
趙霽雲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磨嘰了一會兒問道:“你跟霽風很熟?”聽妙妙的口氣,似乎他們三人的感情不錯。
“嗯。”
“霽風他。。。。。。”趙霽雲想起早逝的弟弟,心裏唏噓,一時間說不下去。
“霽風人很好。”阿布接下去。
趙霽雲被他截去話頭,又是一陣沉默。突然阿布咧嘴笑了一下,雪白的牙齒在黑暗中閃了閃了。他心裏不快:“你笑什麼?”
“呃,認識霽風的時候,妙妙正好換門牙,霽風嘲笑她是爐子,兩人打了一架。”舊時爐子都是燒炭的,邊沿缺了三個口,好像孩童換牙時缺掉大門牙一般。想起妙妙的糗事對阿布而言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他被大雨淋的一塌糊塗的心情突然好轉起來,發現眼前這位趙霽風的哥哥也不是那麼礙眼,難得有了閑磕牙的衝動。
趙霽雲跟這個弟弟在家時雖然打打鬧鬧,但是感情卻十分好,兩人找到共同話題,總算聊起來。
當年秦梁帶著妙妙和阿布還有幾個家人回到鶴慶,趙霽雲的父親趙合年早已經幫他蓋好了一處宅院,就在趙家大院的隔壁,他是做了兩家合好百年的打算。
秦梁行軍打仗多年,當官時自然不缺錢,但是他為人慷慨,在錢財上是個散漫的,看他東一個西一個的收養孩子就知道。等到告老還鄉起完一棟巍峨的大宅院,他才發現囊中告罄,雖不至於到典當的地步,但是家人仆役實在養不起太多,於是解散了大半,特別是一些跟隨秦梁多年的親兵,秦梁又厚贈了一筆安家費,開支越發捉襟見肘,最後隻剩下妙妙的丫鬟珍珠和幾個老弱親兵,他才悲催的發現房子蓋太大了。查點了一下剩餘的財產,心中暗自慶幸,還好夏為先與何渭南這兩徒弟會辦事,妙妙的嫁妝已經早早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