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撐著傘也免不了被淋得濕透,望過去,漫天滿地的水,天地間掛著一掛長長密密的雨簾,竟然人呼吸起來都有些困難。整天大街空無一人,耳畔隻有嘩嘩的雨聲,倒顯得格外寂靜。也許隻有我會在這樣的天氣上街吧。
似乎是嘲笑我這樣的想法,一臉豪華的馬車疾馳而過,我連忙躲避,但還是免不了被它激起的泥水漸汙了裙裾。
嗬!望著遠去的馬車,我不由的低笑一聲:也真是太會挑日子啊。不過也是,這雨下了也有三天了,想必他是等不及了吧,嗬嗬。
此時到不想急著趕回楚府了,不見也能想象將會出現什麼樣的場麵,倒是有幾家歡樂幾家愁吧。楚靖皓會怎樣呢?即使心中天大的不願,也是無力回天了啊。想到此處,心中倒不清楚究竟是個什麼滋味了,似這雨,澆的人心裏濕漉漉的。
想著,腳下也就緩了下來,最後索性靠在一家店鋪的門邊。當值的夥計很是好心的讓我進店避雨,我笑笑,也不拒絕,就跨了進去。也好,反正現在楚府大概是手忙腳亂了,回去不過是看一張戲而已。
不知呆了多久,我就坐在那裏發呆,夥計也沒有打擾我。直到一陣冷風吹來,濕透的衣服貼在皮膚上,冰涼一片,打了個寒戰,我才從神遊中回過神來。
這時才發現我避雨的地方是京城聞名的雨墨軒,也好,順便買些上好的宣紙回去,也當做我出來這麼久的理由吧。雖然現在沒有人有心思理會這些。從後門進了楚府,守門的張伯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樣子驚呼:“笑容姑娘,你怎麼全身都淋濕了!趕快回去換上幹衣服,不然非病了不可啊!”
我不在意的笑笑,沒有急著回房,倒是漫不經心的問他:“張伯,今天府裏有什麼事情嗎?”
“嗬嗬,你不在可能沒有聽說,府裏可有件大喜事啊!”張伯說到這裏喜上眉梢,倒像是他自己的喜事一樣。
喜事?恐怕當事人並不作如是想吧。
我暗暗歎了口氣,卻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喜事?”
“是啊,咱們二小姐要做娘娘啦!宣旨的欽差隻怕還在前廳坐著呢!”
果然!
現在不想別的,隻想看看楚靖皓怎麼樣了。他們兄妹感情一向甚好,人人都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妹妹被卷入那個黑暗的漩渦,他會怎麼辦呢?
與張伯道了別,繞過天井,走進回廊,這才收了傘。
正走著,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我停下來轉過身去,隻見一個高大的男子匆匆而來。麵如冠玉,目若深潭,我一直以為,這樣的眼睛長在一個男子臉上是浪費了。他雖是神情焦急,但周身那股溫雅之氣確是遮掩不了的。不過他現在同我一樣,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看來他之前也並未在府裏,是聽到消息匆匆趕回來的。可是,又有何用呢?
我傾身施禮:“公子。”
他卻未作理睬,似未看見我一般,急急與我擦身而過,掠過的風掀起我的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