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任家歡(1)(2 / 2)

就算在她恢複的記憶中,任家歡從沒有對她特別好過,甚至最後想把她送出國,但在最後一刻她用她的生命保護了自己。她的功早抵了她的過,並抵得太徹底。她想去問問為什麼,為什麼她明明不喜歡她,卻要那麼做。是想讓她愧疚一生,而再也不會和顧重遠在一起嗎?她一定要去問問她。

葉菡看著任家樂這般狼狽又故作堅強的模樣皺了皺眉。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任家樂這樣子了,她知道在這種時候告訴任家樂這些事是很不明智的,應該說在婚禮之前討論任何不安定因素都是不明智的。但如果不告訴她她會怎樣呢?葉菡不知道。她害怕,害怕再次失去一個女兒,不,應該說,她更害怕失去任家樂,任家樂是她的全部期望,她不允許她再有一絲的差池。

她對她嚴格,隻是因為她的私心,因為她愛她。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輩子瞞著任家樂,包括那件連以前的任家樂都不知道,幾乎無人所知的事。隻是,任家樂已經知道了大部分的前因後果,她隻希望自己還能作些許保留,不把她傷害得無法挽回。至少,也得讓她晚些時候知道,太多的事實一並道出隻會讓她崩潰。

所以,她麵對任家樂殷殷的眼神,隻能點了點頭。

墓地由一大片鬆柏包圍著,看上去安寧幽靜,隻剩常青樹上還有些鳥兒在唧唧喳喳地亂叫。任家樂跟著葉菡穿梭在一座座墳墓間的時候,驀然有一股難以言表的心情湧上心頭,那種感覺比緊張更甚,比難過更甚。

顧重遠走在最後,他一起來的時候任家樂本是想阻止的,可是看著他似乎有些悲傷的眼神,她又心軟了。她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對他心軟,所以她一輩子都隻能活在他給的困境中,是不是?

所以,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她沉默並不代表她不心痛。

就像現在她站在任家歡的墓前。猛然間看到墓碑上任家歡的照片,她想對她說的,她想問她的,突然就全梗在了喉嚨口,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好似一下子得了失語症。她看著她至親的姐姐,沉默了許久。

照片上的任家歡依然是她想起的那樣,高傲地微微抬起頭,表情冷漠,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什麼,或者也可以說,她不屑於任何人為伍,因為世界充滿了肮髒和不堪。

當然,這其中的所有人不包括顧重遠。她隻有在說起顧重遠或想起顧重遠的時候,麵部神情才會柔和起來,甚至有靈動的笑意,仿佛在回憶他們曾經相處的甜蜜與歡快。

想到這裏,她一個沒有克製住,轉頭問顧重遠:“家歡到底有沒有和你在一起過?”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她緊接著說道:“算了,別在這裏說,回去再告訴我。”

顧重遠深不見底的眼睛從墓碑轉移到她的臉上,眼神忽然變得異常堅定。他說:“好。”

任家樂轉過了頭,彎下腰,深深地對著墓碑鞠了個躬,又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照片上任家歡的眼睛,說:“姐,對不起。我來了。”

葉菡也鞠了個躬,說:“小歡,我們來了,還有家樂。她到現在才來,是我的錯。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對你好點彌補你,甚至犧牲家樂都沒關係。可是關於這件事,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我說過的,你若要怪,就怪我。”

葉菡的腰一直彎著,沒有起來,就像她身上壓著千斤重擔。任家樂知道,那是葉菡對任家歡的愧疚,因為她,因為葉菡想讓她過得心安理得一點,所以隱瞞了真相。這份愧疚一直壓著她,壓得她喘不過氣。

任家樂一直以為葉菡更加喜歡任家歡一些,現在看來,她對她的愛也是不少的。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她對自己的愛總是深沉到讓她看不見,而她對任家歡的愛卻是滿滿地快要溢出來?

她想去把葉菡扶起來,剛觸碰到葉菡,葉菡猛地一抖,用雙手推開了她,她朝後踉蹌了兩步,被顧重遠接住。

葉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過了頭。任家樂不明白葉菡突如其來的怒意是為了什麼。

她又有些恍惚。為什麼葉菡總是要這麼對她?她是真的愛她嗎?

就她在沉思的片刻,顧重遠驀地從她的身後站到了她的旁邊,抓起了她的右手,也像任家歡深深地鞠了個躬:“任家歡,我是顧重遠。我想今天有件事必須對你說清楚。”

他的表情很是嚴肅,任家樂隱隱感到不安。她想抽回手,顧重遠卻包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