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說,我是白靜宸,和你一個班,你看不見了麼,你不要著急,等等我幫你收拾桌子,這麼遲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我家車在樓下,你要是放心,我送你去醫院。
我說,好。
她扶著我,下了樓,我跌跌撞撞的。
我突然感覺到恐怖,也許,我麵臨的將是失明。
在醫院,好多大夫都下班了,值班的一個醫生,聽聲音很是溫和。
經過了一番檢查,拿著檢查報告又回到那兒。
突然,我又看得見了,我清晰的又看見這熟悉的白色。
這些年,不同的醫院,相同的白色,我見了好多遍。
從絕望到現在的平靜。
醫生的臉嚴肅起來,她說小夥子,你眼睛受過傷吧。
我說,是。
女醫生滿眼睛的遺憾和可惜。
她說,你麵臨的將是失明。
白靜宸默默的跟在我身後,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說,我先送你回宿舍。
我搖搖手,說不用了不用了,今晚夠麻煩你了,我感到很是歉意。
拗不過她,我隻能隨她了。
她送我回去,夜已經很深了,樓管阿姨都睡了。
她看著我打電話叫舍友下樓把我接走,她才離開。
韋堯原本哀怨的眼神,看見我帶這麼一標準的美女回來,立馬變得歡快起來。
他拽著我的胳膊說,不錯啊,哥們,你這深藏不漏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還帶個開豪車的回來啊。
我說,人家就順道帶我一程,你看你,這思想多不純潔。
我和他插科打諢,笑得沒心沒肺。
我的心裏悲痛的竟不能自已。
韋堯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切因何而起,我又何必讓他們徒添傷悲。
我跟往常一樣,正常上課,和他們打打鬧鬧,心裏充滿了絕望。
我不知道,我還能看見多久,是否有時間能夠將人世間這一切紛紛擾擾,一一看盡。
考研複習室的座位都是已經占好的,每個人都有默認的固定的座位。
經過昨天一夜,白靜宸似乎跟我親近了很多,人有了難事,就是容易讓別人去同情。
有了同情便有了憐惜,有了憐惜便有了關愛。
白靜宸對我似乎就是這樣。
她和我旁邊的那個大個兒換了座位,對著我微微一笑。
我回之一笑。
她開始和我一起上下課,認認真真的複習,除了探討什麼問題之外,我們似乎沒說過多少話。
學習越來越進入白熱化,我明顯的緊張起來,白靜宸也一樣,她顯得焦躁不安。
我不知道站在什麼立場去安慰她,告訴她不要亂了陣腳。
朋友?算麼。
算是吧。
有一天,下了早課,我看到她在那裏哭泣,肩膀抽動。
我猶豫了好久,走過去說,白靜宸,你怎麼了。
她抬起頭,整張臉都是淚水,她說,我感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我好累,我快要奔潰了。
我說,別哭,你一直很棒。
我竟然沒有什麼語言去安慰這個善良沉靜的姑娘。
我說,起來走走吧,會好點。
她起身,默默的收拾好了書,整整齊齊的樣子,跟她人一樣的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