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過海麵,在這個夏末秋初的季節帶來絲絲涼意,黃昏脫掉鞋子坐在沙灘上,聽著這個男人講起他的故事,從他貧困的家庭,到他的大學時光,然後遇見慕顏,再畢業。然後開始講他們一起吃的苦,一個家境很好的女孩陪著一個窮小子四處求職,租房子,到處借錢,發了工資一起窮開心,說這些的時候曹銘總是帶著笑意,是那種淺淺的笑容。
“為什麼最後還是沒有在一起?”
“你看到了,我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這種事情是刻在骨子的東西,你讓我們都怎麼改。”
“哎,但是也得試著改啊,試都不試怎麼知道不行啊。”
曹銘望著海麵,仿佛自言自語:“有些人有些事你慢慢習慣了,就覺得理所應當,所以人啊所有的毛病,都是慣的。等有一天那個人不再慣你了,也就到了分開的時候,一個不再慣了,一個忘了愛了。”
黃昏將頭深深埋進膝蓋裏,心裏默念:“可是我還是願意慣著你,永遠。”
分別的時候曹銘執意要送黃昏到住處,黃昏拗不過接受了,原本以為曹銘會覺得自己住處實在破敗,冷言嘲諷,沒想到曹銘隻是離開的時候笑笑說:“其實我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住的連你這都不如。”
門口是拉丁大大咧咧的坐著,一點沒有外表看起來端莊,看到黃昏進小巷了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笑著說道:“我說怎麼不來上班了,原來約了人了。”
“今天怎麼有時間光臨寒舍了?舍得放下你那些大把的毛爺爺了?”
“舍不得啊,可是沒辦法,親戚來了,難道要去血戰到底啊。”
“你呀”黃昏一邊開門一邊說到:“這樣終究不是個辦法,拉拉也快懂事了,為了孩子你也該考慮考慮正經找個事做。”
“我做這些一直是為了這個小丫頭片子啊”拉丁脫掉鞋把身子蜷進沙發說到:“這天開始轉涼了,馬上又要到冬天了,這孩子一到冬天就遭罪,我上輩子一定是欠她的,老天派她這一世來收債來了。”說完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紫色的煙霧一縷縷飄起,黃昏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了,望著眼前這個女人,這是個比她更執拗的人,比她過的更加悲苦的人。
黃昏望著拉丁,看到她胳膊上一片一片的淤青,站起來走到櫃子旁熟練的拿出藥來輕輕替她擦拭,心疼地說道:“拉丁,別幹了,我前陣子一直在想,我們離開這裏,到城南去開家花店,要不了幾個錢,好歹是個正經生意啊。”
拉丁看著眼睛有些迷離的黃昏,用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說:“別擔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總有些男人在家裏軟弱的像條狗,出來裝大尾巴狼,我早習慣了,開花店的事等等再說吧,起碼今年不行啊,我想啊,今年做到年底就真的不做了,後麵不管幹什麼都要讓拉拉至少覺得,她媽媽是個好人。”
拉丁掐滅手中的煙頭笑笑繼續說到:“我們小時候都沒過過好日子,我不想拉拉也一樣,你明白我嗎?”
黃昏望著拉丁,她也許算不上好女人,脾氣不算太好,但是絕對算是一個好母親。
“你放心好了,你的拉拉我幫你一起養,雖然你不肯告訴我孩子她爸是誰,去哪了,但是她至少有兩個媽媽,你說是不是?”
“那孩子她媽,和你說個事唄?”
“什麼事兒?”
“下個月我要出去一趟,你幫我帶一個星期孩子?”
“你去做什麼?”
“不告訴你”拉丁轉過頭有點小女人的說到:“秘密!”
拉丁還是放心不下孩子,決定回家,黃昏目送這她消失在轉角的弄堂裏,自己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煙圈順著月光投下的光影徐徐升起,她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在煙塵裏看到了那座今天剛去過的白色禮堂.......
晚風吹的垂柳有些婆娑
燈與影鋪開了整個天地
拉丁像是踩著印花碎布
在人群中輕快的跳動
有一種人
明知你騙她還甘心讓你騙
她不怕你騙她
她害怕的是有一天
你用同樣的話騙著別人
拉丁望著黃昏沒忍住的眼淚鋪開了她的整個臉
一遍又一遍地說
不是別人覺得我傻
我就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