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詩歌的分量

文藝理論

作者:張曉雪

摘 要:當前的詩壇,寫詩的人越來越多,讀詩的人卻越來越少。如果去網絡上走一遭,便不難發現,網絡上關於詩的網站不少,帖子不少,“詩人”不少。一時間好像大家都會作詩,都愛作詩,都成了詩人。但同時,關於詩的刊物越來越少,編輯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這自然是因為讀者日漸稀少,好的稿件日漸稀少的緣故。換句話說,純粹的詩歌越來越少,真正的詩人越來越少。於是,一種“成見”得以產生:能寫、肯寫、善寫長詩的詩人才算得上純粹的詩人。因為寫長詩的人,是真正用詩歌來思考,把詩歌當做靈魂傾訴的對象和工具。而長詩《突圍的靈魂》正以此來顯示自身的分量。

關鍵詞:詩歌 分量 靈魂 詩歌精神 多元化時下興玩文學,玩詩歌,一個玩字,便活靈活現地說明了遊戲者的態度,據說,這是後現代主義的做派,以他們的觀點,愈是粗俗不堪,愈是莫名其妙,便愈接近其理念的真諦。於是,青年人群起仿效,並逐漸以“第三代詩人”自居。對其以此為創作理念,大搞詩歌新體驗的先鋒派的勇氣和大無畏精神,筆者表示欽偑,但對群起效之的盲目跟從和不負責任的創作態度卻不敢苟同。總以為,無論哪家門派,理念如何前衛,寫法怎樣新潮,其創作的態度依然要嚴肅認真。

就這兩個層麵而言,我對青年詩人溫青的創作態度和作品質量是持肯定態度的。他的長詩《靈魂的突圍》,①是一首有質感、有分量的 “上半身寫作”,它充盈著生命的張力和蓬勃的朝氣,凝聚著生活的感悟和理性的人生思考。

一、來自天然虔敬的詩歌

作品質量的好壞,分量的輕重,應該與個人的名氣、身份無關。說古,當年喜好附庸風雅的乾隆皇帝不但喜歡處處留情,更喜歡處處留詩,做了幾百首詩,也沒有真正流傳下來的。論今,一些風靡一時的著名詩人,卻鮮有好作品問世,正可謂“盛名之下,其實難符”。由此可見,皇袍也罷,桂冠也好,能戴到個人的頭上,卻戴不到作品的頭上。依這個道理講,品人與品詩是兩碼事。衡量一首詩的好壞,不需要對詩人了解太多,更主要的還是從詩歌本身談起。

詩的分量,在於詩裏是否充盈著一顆亮晶晶、沉甸甸的詩魂。在這首詩裏,我們可以從詩人的執著和虔誠、誠實和認真裏,感覺到一個如清風般的透明、似泥土般厚重的靈魂。詩人以“田埂上的詩人”特有的厚重樸實,在充滿濃濃的煙火氣息,打上深深的成長烙印的個人回憶中,深刻反思著三十年生命曆程和心路曆程,時時質問著一個深刻的命題:活著到底為了什麼?詩人一路走來,一路尋覓,從最初對為愛徇情的“青草氣息的孤墳”困惑,到“疊印於木犁上的身影”艱忍,到“碼頭煤礦磚瓦場”的抗爭,再到後來“爍爍霓虹之下,鋼鐵和水泥之間”的迷惘,詩人一直在現實和精神的雙層曆練中痛苦地思考。生活的苦難榮辱並不算什麼,詩人坦然笑對,“在下坡路上一腳踢出”。從詩人走“下坡路”的暢快與坦然,可以猜想出詩人的生活在經過“汗、淚、血”的洗禮之後,已經圓了父輩“安居樂業的美夢”,找到了幸福的歸宿,但是,詩人的靈魂並沒有歇息,依然奔走,尋求“最深的幸福”“靈魂的通路”,還有“遺失的激情”。在詩的最後,詩人也沒有明示他找到了什麼。但他已經感悟出“那些愛的暖色,比黃金更加厚重,比熱血更能沸騰”。這份愛,是親情之愛,是天地之愛,是對生命的熱愛,是對生活的熱愛,是對詩歌的熱愛。尋找到愛,感悟到愛,這已經足夠。詩人明曉“每一個詩人的靈魂都是一生徒步”,更重要的是,他有了如泥土般寬厚的愛作為生命的“底氣”和“亮色”,他將繼續走下去,快樂昂揚,為了一路上的風景, 為了那明明白白“赤腳走過荊棘叢”的“興奮與疼痛”。

詩的分量,也在於詩裏是否燃燒著熾熱的靈感之火。詩人極好地把握了情感張揚與文字內斂的關係和節奏。詩的字裏行間,處處激蕩著生命的張力和熾熱的青春朝氣。這份張力,是“人”字舒展的鋼筋鐵骨,是男兒頂天立地的壯誌豪情。這份氣息,跨越了年齡約定的界限,鮮活著生命永遠的綠色。詩人以厚重的嗓音淺吟低唱,伴奏的是鏗鏘的命運交響曲的鼓點。這樣的韻律,這樣的節奏,使人警醒,使人振奮,使人汗顏,使人扼腕。原來生命是這般的精彩,生活可以這樣地認真。

詩的分量,還在於詩裏是否閃耀著理性的光芒、智慧的火花。這是一首健康並令人耳目一新的詩歌。說其健康,是與時下大多纖弱的詩歌相比。以我個人感覺,現在許多詩歌,總給人一種病懨懨的感覺。在表達方式上,或是賣弄於詞藻的炫麗怪異,或沉醉於韻律精致奇巧,或隨意於“口語化”的胡亂塗鴉。在表現內容上,或癡迷於小品情調的韻味,或自得於小資智慧的感悟,或信筆於情欲直白的宣泄,或刻意於冷僻怪誕的晦澀,或夢囈於雞零狗碎的無聊。在這些看似極端“自我”或是極端“無我”的作品中,恰恰迷失了自我,喪失了一種獨立的、明確的、屬於詩人獨有的精神特質。另一方麵,我懷疑他們的視力有問題,就像自然界的一種奇怪生物,能把自己腿上的汗毛看得比車輪都大,但對身外的事情卻熟視無睹。這樣的視力自然限製了其詩作的題材。閨香也好,隱私也罷,即使百分之百的真實,我也沒有興趣。而說其耳目一新,是說詩裏表露出難得的清新和自醒,特別是詩人對生命的敬畏和虔誠,使人感覺到一種清清爽爽、幹幹淨淨的美。若非要給這首詩一個名分的話,我覺得它依然屬於“傳統”的“朦朧詩派”。對於詩派之爭,我素來以為沒有任何意義。也一直以為詩人沒有必要趕時髦,而應該立足於自身的特點,找好自身的位置,好好打理自身的三分田。從這個角度講,我很讚賞青年詩人溫青的創作態度:守節,嚴肅,認真。這種難得的理性思考和清醒認知,在青年詩人中尤為可貴。這種靜下心來,耐住寂寞,不浮躁,不濫情,認認真真,循序漸進地實踐其創作理念,探索詩歌未來的嚴謹態度,是值得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