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馳診所
“爸,你快點,都要遲到了”
“來了,來了”安馳一麵收拾著東西,一麵應著女兒“然然別著急啊,爸爸馬上就好,不會遲到的,爸爸看著時間呢啊”
“爸,你總是這樣,每次開家長會我們都是最後一個到的,今天還是我初二畢業的日子!”
安馳是40歲才得一女,所以對女兒很是寵愛,妻子由於難產生下女兒就撒手而去,留下身體虛弱的女兒和一點都不懂得該如何照顧孩子的安馳。這些年安馳從起初看著哭啼不止的女兒無從下手開始,變成把女兒、家裏及診所裏裏外外收拾的井井有條。當然,這些年也多虧了鄰居們的幫助,所以隻要有鄰居來診所安馳就會放下所有的事情先給他們治療。也免不了幫處理一下傷口什麼的,就像剛才,鄰居切菜切到手流血不止到他這裏來包紮。安馳習慣把診所整理的整整潔潔,所以鄰居走後他就忙著收拾。
這時聽到女兒的抱怨,趕緊放下手裏沒收拾完的東西,來到女兒身邊蹲下,看著擰著眉毛,撅著小嘴的安然抱歉地說“我知道都是爸爸不好,讓然然總是最後一個到場,好了,爸爸不收拾了,先去給我的然然開家長會,我們這次要第一個到!”
聽到安馳的話,安然這才喜笑顏開,重重地點了點頭,看著父親進屋去穿衣服,小安然開心的哼起歌,這首歌是老師為了慶祝他們初二畢業而編的歌曲,等會家長會結束時要全班一起表演的。
安馳聽到女兒哼的歌,寵溺的笑了,同時也加快了步伐,穿好衣服,拿起鎖把玻璃門鎖上,然後拉下防盜門,正要上鎖,突然聽到走廊盡頭傳來聲音,安馳看到走開兩個人,其中一位年長的人好像受了傷,另一人是個十八、九歲的男子攙扶著那人,向這邊走來。安馳看到受傷的那人正想上前去幫忙,但突然想到女兒,他看向女兒。正在他愣神之即,兩人已到他們麵前,年輕的男子對安馳隻吐了兩個字“包紮”。
安馳上前,看到那人是左胳膊受了傷。因為最近診所附近蓋樓有了一個工地,所以隔三差五就會有工人受了傷來他這裏包紮,所以安馳早已見怪不怪,但他看兩人的穿著卻又不像是工人。
來不急多想,安馳趕緊拉開防盜門,又打開玻璃門,讓二人進去,他轉過身來到安然身邊“然然,這位叔叔受傷了,爸爸不能不管對吧”
安然知道父親看到病人就走不動,而且他從小跟自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醫生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安然雖不高興,但還是說“那你要快點!”
安馳笑著撫了撫安然的頭發“好,然然在這等會爸爸”,說完進了屋裏,並關上了玻璃門。每次有人來包紮傷口,安馳都會讓安然躲開,因為他不希望讓女兒每天見到血跡,他希望女兒每天都開心快樂。
如果他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將改變女兒和自己的命運,此時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兩人進屋。可是沒有如果,也許這是早已命中注定的,注定他要後悔終生,注定女兒和那人要糾纏一生。
安馳走到受傷的那人身邊,看到他胳膊上流的血已經浸透了衣袖,現在又幹了,所以傷口和衣服粘在了一起,他拿出剪子把那人袖子剪了下來,待他用棉球小心的擦拭幹淨傷口附近的血跡之後,他突然愣住了。
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和女兒的一生將要徹底偏離軌道。也許這就是人生,你永遠不知道哪件事,哪個人會改變你的一生。
安馳猛地一顫,突然感覺胸口被抵上一個東西,有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慢慢地低下頭,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把槍,頓時,他的腦中一片空白。順著握槍的手,他看到是剛才那個年輕男子,他看到男子口中輕輕地吐出兩個字“繼續!”然後瞟了一眼門外趴在走廊的欄杆上麵朝外等待安馳的安然。
安馳當然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意思,他看向外麵渾然不知的安然,他告訴自己決不能讓這兩個人傷害到她。安馳安撫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仔細地看了下那人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對兩人說“子彈還在裏麵,必須做手術把子彈取出來才行。”
年輕男子看向因為疼痛緊閉雙眼的年長者,那人像是感受到年輕男子的眼光,慢慢睜開雙眼,對著年輕男子輕輕點了下頭然後說“不打麻藥!”。
年輕男子聽了,拿起一卷繃帶放到年長者嘴裏讓他咬住,並示意愣住的安馳開始手術。正當安馳準備開始手術時,年輕男子突然拉開門走到外把安然帶到屋內,按著她和自己坐在靠近窗戶的凳子上。安然愣愣地看看拉著她的年輕男子又看看父親,一臉的茫然。安馳不敢亂來於是他對安然說“然然,這位伯伯受了傷,爸爸得給他做手術,可是又沒有麻藥了,等會爸爸做手術時你扭過頭去捂住耳朵,別看別聽!”,安然聽話的捂緊了耳朵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