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難以啟齒的傷痛」(1 / 3)

雨夜。

大雨沉悶的籠罩在這座空曠而又巨大的廠房之上,雨幕衝刷著這裏的一草一木,遠處的霓虹燈忽明忽暗,喧鬧的城市還帶著一抹餘溫,卻終究不能溫暖這裏分毫。

層層疊疊的紗布之下,是已經崩裂的傷口,臉頰蒼白,染了水漬,卷長的睫毛上亦是如此,微微上揚的唇角旁邊是一縷血痕,蒼白指間緊緊抓著一節鐵棍,腳下的那雙鱷魚皮鞋已經沾了泥。

就在一刻鍾前,林若安乘車帶著安祈然離開之時,他已經迎上了這群綁匪的第一次攻擊,腹部傷口早已崩裂開來,每一次轉身的動作幾乎都會牽動傷口的痛楚,這種滋味並不好受,可在林若安的安危麵前,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一招絕殺,幾乎是毫不留情的砸在對方的頭上,血腥味彌漫開來,斑斑點點血痕染紅在他精致側顏上,平添了幾分淒然。

他想迅速結束這場血腥事件,至少在有人到來之前,他不能允許自己倒下。

對峙仍在堅持著。

體力消耗的愈來愈快,因為是近郊的原因,匪徒們不敢用槍,鐵棍滑在泥濘地麵,碰撞出沉悶的聲響,積水在低窪處形成一汪汪水泊,水泊中氤氳著絲絲血痕,有匪徒的,當然也有祁離的,斑駁鐫刻在水幕之上。

傷口痛楚愈來愈清晰,血水順著傷處湧出來,溫熱的,他悄然用手掌輕輕一撫,借而輾轉到月光下一看,手心上已是一片猩紅。

意識開始愈來愈模糊。

最終,因為撳倒的意識支撐不住已是受了重傷的身體,原本就受了傷的腹部此刻被對方一橫棍狠狠的砸中,他在雨夜中無奈的彎了彎身子,右手仍舊緊緊攥著手中的鐵棍,一端重重杵在地麵,他盡力的壓著腹部傷口,雙腿在那一刻再也無法給他力量,緩緩的跪倒在地上。

“咳咳……“

局勢急轉直下,黑衣人獰笑著走了過來,大雨將停,月光朦朦朧朧,他們獰笑著舉起鐵棍,毫不留情的狠狠砸向祁離已是受傷的胃腹間。

“呃…“

疼痛太過強烈,他卻意識堅定的相信自己不會就此死去,恍然間竟是自己站起來,手背將麵上的水珠擦去,再次緊緊抓住手中鐵棍,墨色發梢開始緩緩凝結出水露,幾分月色映出他眸子裏閃現出的野性的光芒。

他要逼自己一把,絕不能死在這裏。

就算滿身是傷,就算滿是絕望,他也不能倒下,因為在這世間,還有人需要他來守護,還有許多事情他都還未完成。

疼。

錐心刺骨的疼。

血色蔓延之下,他的腦海裏忽然浮現的,竟是林若安,林若安望著安祈然的目光,那種情深而又執拗的模樣,曾經也是屬於他的。

可是現在。

他把若安弄丟了。

重重疊疊的人影,漸漸的看不清楚,身邊的熙攘安靜了下來,複而又凝聚成巨大的聲響,刹車聲,驚呼聲,視線能夠看到的,是一束遠光燈的燈光,格外的刺眼。

“上車。“

幾番扭轉之後,黑色轎車穩穩的衝開了人群,停在他身側,那一瞬間,副駕駛的門被打開,駕駛室上的男子蹙著眉頭望著前擋風玻璃上沾染的血跡,無奈的搖了搖頭“嘖嘖嘖,安家的看門狗也真是忠心,被趕出來了還是那麼賣命。“

緊張的氛圍,終因他上了黑色轎車之後得到了緩解,駕駛室上的男子寬鬆巨大的風衣之下,是還未來得及脫下的寫真衣,臉上的妝容也不曾擦去,在月光下細細鐫刻著幾分美好。

“裴奕?!“祁離稍稍鬆下一口氣來,在副駕駛上舒了舒已是萬分疲憊的身子,複而抬睫望向他“你不是在拍封麵大賞?“

“嗯,對。“男子並不反駁,手掌緊握著方向盤,漆黑轎車一路在郊區的路上狂奔著,黑衣人在車後駕車尾隨著,他蹙了蹙眉頭,緊接著出人意料的往左手邊猛的打了一把方向盤“尾巴不好甩,這個麻煩,你是怎麼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