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天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石屋,微微愣了片刻。
“原來是個惡夢!”
慢慢平複劇烈起伏的胸膛,秦天伸手擦幹額頭上的汗水,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惡夢裏的叫囂聲。
父親!
一想到剛才的那個惡夢,秦天的兩隻手掌不由自主的緊握起來。剛才的惡夢,他夢到自己的父親被人綁在行刑台上,被人一刀砍下了腦袋,鮮血染紅了他的視野。
三年來,這個相同的惡夢已經不止一次將秦天驚醒。
“難道這個夢裏的情景是真的?”秦天狠狠地拍了拍有些發疼的腦袋,再無一絲睡意,推開屋門,朝門口走去。
時值初夏,皎潔的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仿佛給大地罩上了一層銀紗。
狠狠地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借著空氣中的冰涼,秦天迅速冷靜下來。望著天上的明月,秦天的思緒不由地回到三年前。
三年前,秦天十二歲,那時他的父親還是青木宗的護法大人,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秦天在六歲的時候,靈根測試的結果就顯示為極品,是青木宗所有弟子當中最傑出的靈根。
身份無限榮耀,靈根無比優秀,秦天從小就注定了要成為眾人關注的目標,沒有人會懷疑,他長大後的成就必將超越他的父親。
然而世事無常,三年前的那場禍亂讓秦天失去了一切。他的父親參與門內反叛,事敗被抓後當即處死。
秦天的父親在一夜之間,從高高在上的護法大人變成人人唾棄的叛賊。
從此秦天背負著叛賊孽種的罵名,遭盡世人的冷眼和嘲笑。不僅如此,因為父親謀反,秦天在青木宗除了每個月能領取一株最低等級的靈藥外,其它的所有修煉資源都全部剝奪。
這還是數位長老看在他極品靈根來之不易,而他的父親昔年曾為宗門立下不少功勞,這才勉強讓他留在門內修煉。否則像這種叛賊的後代,不廢除修為,也要將之囚禁一生。
“父親他絕不是叛賊!”秦天咬了咬牙,恨不能狠狠地扇那些罵自己父親的人的嘴巴。在他的印象中,父親是一位倍受尊敬的豪爽漢子,不僅修為極高,待人也很和善,私下裏幫助了許多人。然而就是那些曾經受過父親恩惠的人,在父親死後,第一個跳出來叫罵。
秦天那時尚不明白,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後麵他才知道,原來那些人為了和父親劃分界線,不惜恩將仇報,為的就是保全自己。
“一群無恥的小人!總有一天我要替父親平反,要你們一個個跪到我父親碑前叩頭認錯!”秦天狹長的眼睛裏迸出冷冽的寒芒,好似要擊穿這無盡的夜空。
“父親當年為什麼要反叛?我知道,您一生性情灑脫不羈,絕不是因為權勢。”秦天完全不明白父親當年的所做所為,他之所以認為父親不是覬覦宗主之位,是因為他清楚地記得,當年長老們一致推舉父親做宗主,但父親主動放棄,甘願做一個自由自在的的護法。
不是為了權,父親反叛卻是為了什麼?這個問題不隻一次地讓秦天困惑,他靜靜地站在門口,腦海中盡是當年父親的麵容和聲音。
“秦天,你以後一定要和爹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幫助別人,才能讓自己走的更遠,你要牢牢記住!”
“秦天,你知道爹為什麼要給你取名為秦天?那是因為我希望你的成就能像天空一樣寬闊!”
……
東方破曉,一絲暗紅穿透雲際。
秦天輕歎一口氣,關上屋門,望了一眼隔壁漆黑的石屋,轉身朝山下的小路走去。
這條小路通往宗門的功法堂,秦天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準時去功法堂閱讀典藉,沒有人教他,他隻能自己去學。
一路上,秦天遇到許多和他一樣早起的弟子。這些人神色暈懵,像是沒有睡醒似的,沒精打采地朝功法堂走去。
“你們快看,‘天才’來了,快讓路啊!”秦天的出現,立即引起一陣嘲諷的浪潮。
“聽說他在煉體九重停了三年了,還真是一個極品!今年的煉體境九重的小校比試,他又有份!”
“人家本來就是極品靈根,和我們這些凡品靈根當然不一樣!”
“嘿嘿,靈根極品有什麼用,沒有靈藥一樣是個廢物,靈藥是最基本的修煉資源。”
“現在都沒有人會收他做徒弟,誰還會給他靈藥。”
“他這一輩子算是完了,隻能在煉體境九重呆著了。”
……
嘲諷聲絡繹不絕,秦天繼續走著,當沒有聽見,隻是袖筒裏,雙拳緊緊地攥在一起。
“像一個廢物一樣被宗門圈養麼?”秦天咬了咬牙,心底不甘地想著。這三年來,秦天雖然沒有被關起來,但和被囚禁也沒有多大區別。空有一身極品的靈根,卻得不到應有修煉資源,修為一直都困死在煉體九重。青木宗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