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如其來的噩耗(1 / 2)

2014年的七月底,爸爸被查出患了肝癌……

其實我是知道他去省裏檢查病情的,去醫院之前我還跟他打電話說:“爸,等檢查完了你就來深圳玩下,反正省城到這裏坐車很近。”“不了,你媽一個人在家裏帶誠誠不方便,等檢查完了我要回去幫忙。”隻是沒有想到,爸爸的病那麼嚴重。拿化驗單的時候,醫生直接叫爸爸出去,隻留下陪了他一起去的姑姑才告知實情,

肝癌中晚期……姑姑謊稱說爸爸的肝上有點發炎,問題不大,醫生叫爸爸留下住院,爸爸堅決不同意,說一點炎症去家裏的縣城治療也一樣。

拿到了結果之後,爸爸馬上踏上了回家的班車。

姑姑回到家之後跟我電腦視頻,她眼睛已經是哭的通紅了。我強忍住眼淚聽她把上午去檢查的點點滴滴說完。當我聽到她說:“醫生的意思是隻剩下大概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時間,要保持心情好,對治療也有好處,所以病情要瞞著你爸爸。”

我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

再過半年,他就六十了,作為我出嫁之後他的第一次大壽,我幫他買的戒指都還沒來得及給他戴上……

老天為何如此殘忍??????

本想給媽媽打個電話,可電話一直是“正在通話中”的狀態。我撥通了爸爸的號碼,

“喂,爸,上車了沒有?"

“上了,沒什麼事情不用擔心,如果你忙的話就去做事,”爸爸在說完毫無語調的話之後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心一陣心酸,爸爸不善言辭,而我更很少跟他溝通過。

以前打電話總是媽媽接,偶爾被爸爸接到了,總是話說不到三句就是那句“給你媽媽接哦。”

後來姑姑跟我說,爸爸可能是覺察到了什麼,隻不過大家都一直瞞著說不是很嚴重,所以他心裏也隻是半信半疑。

第二天,我就決定買票回去,可家人又說如果一回去怕爸爸就會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勸我再等等。

我鐵了心的要回去,回去看父母,即使是小病,回去也是情理之中。最後我還是一意孤行的跟弟弟回去了。

如果小時候是我們做子女的生病了,父母也不會丟下我而去忙別的事情。況且現在,是他們最需要有人在身邊,哪怕什麼忙都幫不上,聊聊天,倒到水總也是好的。還剛上火車的時候,媽媽就打電話來,爸爸說明天等我們到了縣城的時候就騎摩托車來接。我說:“不要,我們自己會打車回去,摩托車裝不完東西。”

曾經的多少年,回家的路上,第一個見到的親人就是騎車來接我們的爸爸。曾經的多少年,踏上遠方的路上,最後一個離別的也是騎車去送我們的爸爸。

隻是一年又一年,我們忽略了他頭上悄悄爬上來的白發;

隻是一年又一年,我們坐在他的背後,沒有看到他挺直的背已開始彎曲了……隻是一年又一年,我們眼裏缺少了太多關愛的目光。

回到家,一位穿著破背心大腿褲的瘦弱老人的背影立馬出現在我眼前,我一眼認出了爸爸。幾年了,那件淡藍色的背心爸爸一直穿著,哪怕是破了又補,補了又破。“爸……"我輕聲喊了聲,“嗯,回來了,”爸爸憔悴的臉上露出笑意。頭上黃白兩色的頭發直立的往兩邊爭紮。“本來你們不用回來的,又沒什麼大事。”爸爸如是說“我一年多沒回來,想你們嘛。”聽我這樣說,爸爸嘴角露出了笑容。我拿出幫他買好的戒指出來,明年就六十歲了,在五月一號的時候,三姐妹特意商量打個戒指送給這個一輩子都在勞作的爸爸。但還是買的有點遲了,也許,六十是爸爸過的最後的一個生日了……爸爸開始說什麼都不戴,說種田人戴這麼大的金戒指像什麼。後經姐姐們電話輪流勸說,終於同意等明天去醫院回來之後再戴。晚上跟媽媽聊天,我問媽媽爸爸怎麼會這麼瘦,人又那麼憔悴,是不是病情的緣故?媽媽說:"前陣子還好點,可能最近頻頻抽血做檢查,又是坐車的,本來體質就不怎麼好,被這樣一折騰,人自然就憔悴了。”一個體重都不到50公斤的男人,撐起一個六口之家四十年,這是怎樣的負重和厚愛……在醫院,趁著爸爸上廁所間隙,我們偷偷問了醫生的實情。醫生說住不住院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憑爸爸的年齡和體質,不能手術,隻能盡量延長生命時間。一切,似乎隻能看著病情的惡化,看著爸爸越來越痛苦,看著時間,等待生命的終結……而我,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一切的到來而束手無策,我多希望生病的是我,疼痛的是我。這一切,爸爸還不知道,他肚子疼,醫生假稱是他胃不好,他肝痛,醫生說他隻是長了個小瘤子,吃點藥就可以打掉……爸爸愛喝酒抽煙,我們勸不了,但醫生三令五申說酒絕對不能沾,煙實在戒不了就少抽一點,盡量控製量。爸爸知道抽煙我們會說他,於是經常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抽。有次被我看見了,我就說:爸,如果實在想抽的話就一天抽三根,絕對不能多,等您病好了,你想抽多少都行,現在您抽了等於您喝的那些藥都白喝了。”“好……好……就抽完這一根,”爸爸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吞吞吐吐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