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往正在流血的傷口上澆酒精,那滋味兒,真是無法形容。雲門每每想起來,總是要說,撒鹽算個屁,撒酒精試試?
白鴿喝令貴族死死按住雲門,邊澆邊大聲喊,“你看到那狗的樣子沒?會繞圈走嗎?還是隻會走直道?”
雲門已經七葷八素,聽了白鴿的問話,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終於知道這小子為啥往死裏給他淋酒精了,他大吼大叫著,用盡力氣想掙脫他按住自己的手,吼道:“你大爺!住手!別特媽澆了,它不是瘋狗,它是瞄準了來的。”
疼痛這種玩意兒,到了一個極點就會自我停止,轉為麻木,麻木過後再過一個級別,人就會暈過去,估計是大腦的保護機製,不至於讓人被疼瘋掉。雲門就是處在這個麻木臨界點,他看到白鴿的表情並未因為他的回答而放鬆下來,反倒出現了少有的慌亂。
雲門心說,都它娘的說了不是瘋狗了,還那麼緊張幹啥。
隨著白鴿的目光,他轉頭看向自己的肩膀,霎那間,他便明白,白鴿會露出那副表情的原因。
血不是流出來的,而是從肩膀的豁口處噴出來的。
白鴿把一瓶狗用止血粉倒在傷口上(狗指甲裏有血管,剪指甲容易出血,所以都配有狗用止血粉),粉末卻無法到達傷口上,而是浮在血液表麵,很快就被血水衝走了。
白鴿頭上滲出汗珠,滴到鼻尖,再滴到雲門的身上。
他抓起所有的紗布,按住傷口。
又是一陣入骨的疼痛。
紗布瞬間變成紅色,紗布被血浸濕至飽和,血從紗布條上滴到地上,一大灘。白鴿見狀,讓貴族繼續按住雲門的傷口,自己弓起背,讓盧貝貝和其他幾個人把雲門過到他的背上,他對著旁邊臉色鐵青的盧貝貝說,“必須去醫院,隻怕是咬到血管了。”
女生們估計沒見過這種流血的場景,一個個都驚呆了。
白鴿大聲喊了一句,她們才一個激靈,七手八腳地去扶雲門。
雲門有些暈眩,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原因,他開始恍惚,眼前明明有燈光,卻覺得昏暗無比。
他努力集中所有的精神,告訴自己,別睡下去,別特媽的不爭氣。
白鴿在跟他說話,問他當時的情況,他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隻覺得眼皮子很重,努力了幾下,隻得由著它們閉合下去。
雲門閉著眼睛,回想當時的情景,什麼都很模糊,一片黑暗。
就在這時,他腦子裏出現了一個發光點,光線朦朧,他覺得在哪裏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個感覺如此熟悉,仿佛他經曆過多次。
慢慢地,光點逐漸靠近,雲門看到,這個光,視乎是被一個輪廓所籠罩,是在一個物體的內部,越來越近,輪廓越來越清晰。
那好像是一隻狗,很大的狗。
他不自主地伸出手,他的大腦沒下命令,手是自己抬起來的。
就在即將觸摸的最後一刻,白鴿的喊聲將他拉了回來。
瞬間,一些金屬碰撞的乒乓聲,還有白鴿的說話聲,一股腦兒的鑽進了他的耳朵。
“這小子平時三杆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這時怎麼這麼多話,煩死了。”這是他清醒過來的第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