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金貴和李錦兒吃驚的樣子,其實這也是賴九這個愣頭青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殊不知這世上不僅人心不古,妖心也是同樣的險惡。好在洞庭水族統治得法,在同庭龍宮的管理下,作奸犯科的比較少。
“唔——,小九啊,這個事以後盡量不能對外人說啊!”金貴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冒出了這麼一句。他家世襲龍宮丞相大管家一職,似乎家裏長輩就告誡過,不得輕易對外泄漏修為情況。可至於為什麼不能,他就壓根沒想過問。
“你也是!”金貴點了點尚在驚訝中的錦兒,“女孩兒家家的,沒事少問東問西的刨根問底。”
“嗯,知道啦!”錦兒見金貴說的嚴肅,一邊乖巧地答應。“人家不是看小九可憐,打算和他結拜……”
“你說結拜?”金貴斜了一眼錦兒:“那就結拜啊!”金貴本身就是個實性子,眼見得這個癩蛤蟆小是小了點,不過一身的修為已經相當的不錯,起碼比自己強,也沒什麼不願意的。
“小九,你怎麼說…….”錦兒轉臉問賴九。
“我…….?”賴九心底對哥哥姐姐還是比較抵觸的,但看這兩個,似乎還不錯的樣子。算了,認了!“幹哥,幹姐在上,請受幹弟弟一拜……”
“別介呀,哪裏有這麼草率的!”金貴直接把倒頭就拜的賴九甩到背上,“走,咱去伏波庵,請水皮娘娘做咱結拜的見證人。”
“對,對!要讓水皮娘娘做見證!”一邊的錦兒一馬當先快速遊去,看來金貴的提議說到它心坎裏了。
這水皮娘娘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此受這兩個的看重!
自嶽陽向西百裏有餘,有河名微水(即今新牆河)自南北向彙入洞庭。在入口處有一處高坡臨水,名老河口。相傳有惡蛟弄水行波,壓迫洞庭水族,肆掠四方;吞吃人畜,為害鄉梓。得洞庭龍女惱怒,憤而與之惡鬥三天三夜,終不惜重傷將之鎮壓。四方民眾感其恩德,遂於河口建造庵堂一座,明日“伏波庵”以紀念之。及至每年三月初八,四鄉鹹集,備豬牛羊三牲,祭拜禱告,以求得娘娘保佑,鎮壓蕩平一年一度的“桃花汛”。
這許是多年以前的傳說了。而今的伏波庵卻是牆倒屋破,蒿草遍地,一派荒涼破敗的景象。放眼望去,蒿草蘆葦連綿百裏,孤零零的一座破庵堂,怕是幾十年都沒有一絲香火光顧了。庵堂外的一科歪脖刺槐上,一隻烏黑的烏鴉百無聊賴的蹲在樹上,連扯起脖子叫兩聲的興致都沒有分毫。
“呼——,終於到了!你這家夥死沉死沉的!”金貴身子一翻,將一路東張西望看風景的賴九掀下背來。
“看,那就是娘娘!”錦兒身下托起一道三尺高浪,興奮地朝著賴九喊道。
“我來看看!”賴九也不操水,直接拔起一陣妖氣,升上三五尺高度,看向那破敗的庵堂。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日光強烈的光線,將塌了半邊屋頂的庵堂照射的清清楚楚。小小的庵堂裏沒有多餘的設施,淩亂的蒿草間有一個半人高的香案,其上一個碩大的銅質香爐擺放。神龕上帷幕已經腐爛脫落,僅留下破了大洞的小半幅在隨風飄蕩。神壇上一個身材窈窕的石質雕像做拈花狀安靜地楚楚而立,發髻高挽,雲鬢搖曳,自有一番風流的氣象。
“咦,好奇怪啊!”賴九自問自己眼力還是可以,可無論它如何睜大那對凸鼓的眼睛,卻怎麼也看不清那雕像的麵目細節。朦朦朧朧的似有一層薄紗將其遮掩。
“嗨嗨,別費勁了!”金貴揮動鬼爪在賴九的眼前搖搖,“娘娘的真麵目豈是我們可以見到的?!還看?膽子不小啊!小心娘娘生氣,把你變成瞎子!”
賴九被金貴嚇得一縮脖子,趕忙調轉了腦袋看向錦兒。他可不是死心眼的蛤蟆,就算是看清楚了娘娘的麵目又能如何?真惹惱了娘娘,弄成了瞎子可不是玩的!
“來吧,水皮娘娘在上。今日我們三個銜草為香,結為異姓兄妹。”金貴臉色變得鄭重起來,將賴九和錦兒拉到身邊,開始祝禱。
“我,金貴。”
“李錦兒”
“賴九”
“結為兄妹。同修行,共扶持。不願同年同月生,但願同年同月死!求水皮娘娘做個見證,感娘娘的恩德!”三個嘴裏齊齊念叨。
“嗚——”平地間一股清冷的涼風自庵堂內迎麵吹拂而來,賴九忍不住激靈靈打個冷戰,渾身暴起了癩蛤蟆疙瘩。抬眼間,明顯地看到那雕像頭上有一點光亮閃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