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會來這裏,應該是有原因的?”蘭琪問了一聲。
大部隊裏的其他人眼光刷刷的集中到了戴納的身上。
戴納作為眾人矚目的中心,卻是低下頭去,隔了一會兒才有些艱澀的隔著亞爾維斯開口了,“蘭琪閣下,是我希望到這裏來。最後和那個怪物交手的人是閣下你,所以我希望能從閣下這裏,得到一點信息。”
這倒完全不是對通緝犯的態度。
但蘭琪可以理解。
她也不等戴納問什麼,便自己開口,用中氣不足的聲音慢慢說起來,“……我準備元素化身的時候,本來以為,會是阿爾傑大師和小凱撒替我拖延時間。”她還是選擇了這個稱呼——那張麵紗再搖搖欲墜,好歹還沒被別人當麵扯落嘛!
“如果是那樣,阿爾傑大師有很大的可能性會戰死。可結果是,阿爾傑大師隻是重傷,小凱撒毫發無傷。因為另一個人戰死了。我沒看到詳情,但小凱撒告訴了我,是克米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在沒有改變信仰的情況下,驅逐了神力,從光明聖騎士變成了黑暗聖騎士,並在瞬間突破到導師級,此後,又用聖騎士犧牲生命的辦法,將自己強行提升到了大師級。”
戴納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眼睛難得的瞪得溜圓。
神職墮落,都有一定的可能提升等級。但蘭琪說什麼了?她說——
在沒有改變信仰的情況下!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蘭琪反問。
戴納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抿唇不語。
他的母親卻發出一聲驚呼,“這怎麼可能?”
蘭琪不置可否,隻是道,“三萬年來,光明與黑暗的法則被完全壟斷,甚至其他大部分法則也成為了這兩大法則的附庸。這造成了光與暗的絕對分立,也是所謂聖戰的根本原因。教廷雖然應該一向不肯承認這個,但想來還不至於墮落到自欺的地步,對這個應該是心知肚明。但現在,這種壟斷、這種絕對的分立已經出現了破綻。甚至……克米路本人,可能就是最後的推動者。但不管怎麼說,我相信,日漸薄弱的信仰,也一定是克米路能找到這種空隙的原因之一。然後……這種空隙出現的事實,則多半是安特衛普這一連串事件的最大前提。”
如果說,這不是克米路用自己的生命證明的東西,蘭琪一定會微笑著說出這番話。
原本他們要麵對的,是一麵無比堅實的牆壁。星環計劃的成員們努力了兩萬年,也不敢肯定是否撬出了一道縫隙。
現在,隻要證明了空隙的存在,將之擴大,總比原本的茫然、無處著力要強太多。
隻要能抵擋住這瘋狂的反撲。
——可她從沒想過,會是在這種時候,由克米路用那種辦法來證明!
她本來以為,局勢變化太快,克米路隻能旁觀到底了。誰知道……
數年前不肯趁人之危的聖騎士,終究還是用生命貫徹了自己的信仰!
這種功績不該被掩埋,星環計劃必須要知道。哪怕他們失敗,導致克米路也被釘在教廷的恥辱柱上。
不過,雖然蘭琪肯定,那個小凱撒遮不住的胖子巴力能聽懂這番話,戴納也能聽懂這番話,卻不能保證其他人聽得懂。
事實上,比如說尼爾,比如說塞菲莉婭還有徹麗,就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顯然並不明白蘭琪這番話到底有何意義。
倒是他們的長輩,哪怕是始終失魂落魄,一副飽經折騰模樣的歐格登夫人,也露出了驚恐之色!
他們到底經曆得多。
過了好半晌,戴納才苦澀道,“雖然這個消息出乎我的預料,但比我之前預想的還要有力得多。現在看來,事情已經毫無疑問——神明,這是要毀滅現有的文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