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東拉著關明勳去了垃圾街,關明勳看到之後都震驚了,想著還有人在這種大排檔辦婚禮,被東東橫了一眼後才保持緘默,和東東一起把份子錢交到新郎新娘手上,這才看到大排檔最邊上正在搬東西的紀青蟬。
東東牽著關明勳過去打招呼,紀青蟬狀態看起來不錯,一點都不像和陸深吵架的樣子,他微微笑著告訴東東和關明勳坐在哪裏,讓他們再等會兒,人還沒來齊全。
關明勳入座後就遊移不定了,問東東:
“真的不要告訴陸深嗎?”
東東皺著眉瞪他:
“蟬哥說不要就不要!你不準當叛徒。”
關明勳苦笑著點頭,他想,可是陸深都快崩潰了呀,陸深差點要找人定位紀青蟬的手機,還是被關明勳及時阻止了才放棄,幾乎快要魔怔了。
酒席在傍晚的時候開始,不到五桌人,大部分都是孤兒院的朋友們和他們開大排檔之後認識的人,簡易的塑料桌椅、廉價的喜字鞭炮、和新郎新娘身上租來的禮服,這一切都讓關明勳像是進入了一個新世界,他好奇又驚訝地打量著這一切,盯著身邊的東東,突然抱了抱他,在他耳邊親昵的問:
“你就是這樣長大的嗎?”
東東喝了點酒,臉上帶著紅暈,圓圓的眼睛眨了好幾下才點頭:
“嗯!”
關明勳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哄著人道:
“好了,不喝了。”
紀青蟬和他們坐一桌,臉上透了點笑意看著關明勳和東東,半晌才別開目光,站起身去為新郎擋酒。
夜裏的大排檔很冷,塑料棚子上隻有幾盞節能燈,但依然抵擋不住這群人的熱情,後半場幾乎就是紀青蟬在喝新郎的敬酒,他們明天還要繼續做生意,不能喝那麼多。
紀青蟬酒量其實還不錯,隻是因為不知道多少下肚,胃裏在燒,骨頭之間似乎都遊離著酒精,迸地骨頭疼。
深夜之後人陸陸續續走了,隻剩下一些非常熟的朋友留下來聊天,紀青蟬一個人趴在一個走光人的桌上,不知睡著醒著,身子骨單薄地讓人看著難受。
關明勳看著心裏不太是滋味,瞞著東東把這邊的地址發給了陸深,然後拉過醉的也有些不省人事的東東率先離開。
紀青蟬感覺到有人推了推他,他微微張開眼,隆隆姐俯身看著自己,用不太清楚的口吻說:
“蟬兒,在、在五們這幾,先睡,好不?”
隆隆姐他們這裏一樓做生意,二樓隻有一間房,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紀青蟬強撐著起來,腦袋暈暈地搖頭,他用力朝隆隆姐笑了笑:
“沒事,我打車…回去。”
說著紀青蟬抬頭看了看裏屋牆上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強裝鎮定地往棚子外走。
沒走兩步他突然看到不遠處不太明亮的街道上站著一個人,紀青蟬停在了原地,歪著頭看那個站著一動不動,也盯著自己的人。
紀青蟬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那個人還在,而且似乎正朝自己走來。紀青蟬呆呆地看著那人朝自己走,走到自己跟前,一把將自己抱在了懷裏。
紀青蟬的腦袋更暈了,他用了些力推開那個人,這時後麵的隆隆姐和姐夫也都上來,警覺防備的問紀青蟬麵前的這個人,你是誰。
陸深看著滿臉通紅、滿身酒氣、路都走不穩的人,心早就揪成一團,關明勳給他發信息的時候他還在給紀青蟬發信息,接到信息後立馬從家裏趕過來,就看到那人歪歪扭扭的走,看著自己的表情充滿疑惑。
陸深的表情有些嚇人,但他還是極力克製地看著新郎新娘,聲音很沉:
“我是他男朋友。”
那兩人明顯一怔,根本不相信陸深的說辭,連忙把他們的小蟬兒從這個陌生人手上搶了回來,看著有些走神的紀青蟬問:
“蟬兒,他是你男朋友嗎?”
紀青蟬皺了下眉,扭頭去看死死盯著自己的不知道真假的陸深,語調飄忽地問了句:
“你是嗎?”
陸深緊緊抿著唇,眼睛都快瞪紅,他張開嘴回答:
“我是。”
紀青蟬眯了眯眼,伸手指著陸深朝新郎新娘點頭:
“嗯,他說他是。”
幾個人拿喝醉的紀青蟬完全沒辦法,新郎新娘不相信陸深,陸深執意想把紀青蟬帶走,隻能僵持在那裏。
半晌,紀青蟬噘了噘嘴,突然把隆隆姐抓著他的手甩開,朝前不穩地走了一步,一頭撲進了陸深懷裏,他伸手死死抱著陸深,把頭埋在他肩膀處,透著埋怨和委屈輕聲呢喃:
“你怎麼現在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