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陸深沒到過這樣的ktv,一方小小的門口,招牌掛在門上,早就被日光浸潤成暗紅色,上了黃漆的“ktv”三個字母褪色的厲害,門邊就是垃圾桶,樓梯每一個角落都是黑乎乎一片,和扶手一樣帶著油星。

陸深還沒上到ktv所在的二樓,就能聽到劣質音響和不隔音的包房裏傳出來的各種音調的歌曲,他皺了皺眉,抿嘴踏上最後一節台階。

止迎是陸深剛上高中的表妹,最近迷上了一個小混混,整天跟在人家後麵跑,今天陸深奉姑媽的命來找又逃學出來的止迎表妹。

剛踏進這個ktv,正對著一張不大的收銀台,收銀台上站著的小妹看到陸深時眼睛亮了亮,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問:

“帥哥要開包廂?”

陸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徑直轉身朝ktv內部走去。

ktv的走廊很窄,地上鋪了一層地毯,大概從開業的時候就鋪上了,已經看不清花紋,頭頂的燈是暖黃色的,但是很暗,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

每個包廂的門上都鑲了一塊不大的玻璃,陸深一個一個包廂看,讓他覺得自己像是高中時期檢查紀律的教導主任。

陸深看下去四五個包廂,都沒有止迎的影子,前麵一個包廂的客人剛走,服務員正在收拾東西。

有一個在裏麵掃地,還有一個站在門口推著車,車裏放著杯子和垃圾。陸深隨意掃了一眼就走了過去,接著腳步頓了頓,不可置信的回過頭。

在包廂裏彎著腰掃地的那個人,那個側臉,是刻在陸深的心髒深處那樣的熟悉。

陸深失言了有好幾秒,他感受著自己內心的震蕩,站在那裏像電線杆一樣一動不動,眼神死死黏在那個人身上,看著他起身,把垃圾倒進門口的車裏,收起清潔用具,和門口的服務生一起朝裏走去。

兩人像是沒有看到門口開外一點,站得筆直的高大的陸深一樣。

陸深嗓子裏仿佛堵了東西,他艱澀的、緩慢的讓那三個字從腦海深處到了嘴邊,等那兩個人走了五米開外,他才把那個四年來再也沒有喊過的名字重新說了出來:

“紀青蟬。”

聲音不大,但足夠那兩個人聽清楚。

另一個服務員停了步子,拉住還在往前走的人,回過頭,疑惑的盯著不遠處一臉複雜的男人,那男人眼神像是要把自己身邊的人灼穿。

那個被拉住的服務員歪了歪頭,聽到右邊的小賈道:

“蟬哥,那人是不是在叫你?”

陸深看著那個人放下手裏的掃把,接著慢慢轉過身。

陸深覺得這個對視好像有一世紀那麼長,又仿佛隻有幾秒那麼短,他看到紀青蟬眼裏先是迷茫,接著怔住,最後溢滿慌張的躲避,紀青蟬回過頭,拉住小賈,聲音含著啞:

“走,走,交班了。”

小賈疑惑的看了看陸深,又轉頭看紀青蟬,不明所以的聳肩,推著車繼續朝前走。

兩人推著東西放到後勤處,其實就是一個不大的掃把間,整理了垃圾裝袋,小賈古怪的看了眼紀青蟬:

“蟬哥,那人跟著我們過來了。”

紀青蟬捏著垃圾袋的手頓了頓,他抿嘴,淡色的嘴唇比剛剛更白,他低著頭道:

“垃圾,我扔,你,回去吧。”

小賈哦了一聲,出去的時候打量了一下在門口定定站著的男人,估測不是什麼壞人,才走。

紀青蟬把製服換下,換上自己的衣服,重新拎起黑色的垃圾袋,準備從員工通道出去,但剛走出後勤處就被拉住了手臂。

“紀青蟬。”

陸深抓著人不放,又喊了一聲。

被拉住的人歎了口氣,聲音還是和剛剛一樣帶著沙啞,有些有氣無力道:

“放開。”

陸深怎麼可能放,紀青蟬的手臂都被他捏得泛紅,陸深的表情不似剛剛那麼凝重,而是慢慢帶上些狂喜和激動,他根本不想聽紀青蟬說了什麼,隻緊緊攥著人就朝門口走,紀青蟬開始反抗,他把手臂朝自己這邊彎,使了力想甩開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