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狼有些愣神的望著對麵,似乎想要看清那僅露一雙眼睛的麵具之下,到底是怎樣的麵孔。
聽著古辭那有些刺耳而又嘶啞的嗓音,鐵狼依舊能夠分辨出,坐在自己對麵的是一個少年!而且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少年……
鐵狼愣神許久,忽然哈哈大笑,似乎聽到有生以來最好笑的笑話:“愧疚?哈哈……”旋即,鐵狼麵目猙獰,豁然站起,雙手支撐著桌麵,壓低聲音咆哮道:“無辜?你可知道……就是這些人,為了錢財,每年向那些探子出賣了多少情報?這又致使了多少無辜人受到牽連,你知道嗎?”
古辭輕輕抹去鐵狼那過於激動而噴射出的吐沫,深深吸了口氣,反問道:“那你思考過他們是為何如此嗎?”
後者不禁愣了神,麵頰上的肌肉劇烈蠕動,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
“好……不知道吧!那我來告訴你。”古辭同樣起身,右手指著隔著數條街的貧民窟,目光如同利刃,輕喝道:“如果你住在那裏,你會對這個國家抱有怎樣的態度?是失望?希望?還是痛恨?”
古辭不待鐵狼反駁,繼續反問道:“那你又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呢?我來告訴你:是年年戰亂,家破流離,妻離子散!他們當中,有的是兒女戰死沙場的孤寡老人,有的是失去丈夫的孤兒!”
“生活的窘迫時時刻刻在壓榨著他們!沒錯,他們當中的確有人擋不住金錢的利誘,倒戈相向。但,他們其中一定有忠心愛國之士……”
“如此惡劣的居住環境,他們大可以放棄這裏,流浪到國力強盛的紫闌,在那裏雖然過不上榮華富貴的生活,但絕對比窩在這裏好上百倍!”
“那他們為何沒有放棄這裏呢?因為這裏是他們的家!他們心有夜圖,心係夜圖,對夜圖依舊保有希望!”
“這一切的一切,隻能怪夜圖……夜圖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子民!”
“你如此做……若是讓那些為夜圖帝國戰死沙場的戰士知道了,他們在九泉之下能夠心安嗎?”
一連串的話語,讓得古辭胸口劇烈起伏。片刻,古辭緩緩平息,又是緩緩坐下。輕輕為自己斟了杯酒,似乎意識到什麼,那抬到半空的酒杯,又是被緩緩放下。
古辭搖頭輕笑一聲:“也是……我和你一個粗人說這些大道理,你又豈會明白?這不是對牛彈琴嗎?”
鐵狼如同木頭一般,狠狠的杵在那裏,臉色難看至極!!!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如此批評教育,而且還是一個不大的少年,就連當今太子殿下也未曾如此大聲斥責過他!
可是奇怪的是,鐵狼竟然生不出一絲怒火,因為他在心裏是十分肯定古辭方才的說法。
此時的鐵狼,雖然麵色鐵青,但是內心深處卻是哭笑不得,想他鼎鼎大名的血屠夫,竟然被一個少年如此批評,自己還無言以對,一時之間,對眼前的少年看重一分!!!
果然,被殿下看中的人,果然不簡單!
心中,雖然明白自己不對,卻也不能在這個少年麵前丟了麵子,麵色豁然一變,一把揪起古辭的衣領,惡狠狠道:“臭小子,還真是伶牙俐齒,你可知道我是誰?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古辭任由鐵狼將自己提溜起來,麵色古井無波,淡淡道:“你是誰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果,夜河圖派你來僅僅是過來向我耍威風的話,那麼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另外幫我帶給他一句話:欲治國,先治家!”
瞧得油鹽不進的少年,鐵狼心中不禁泛難,這少年此時就像一隻渾身長刺的刺蝟,而他自己就像一隻狗,無處下口,甚是難受!呸呸呸……我不是狗……
“哈哈哈哈……小兄弟,別誤會,老鐵我和你開玩笑呢?莫生氣,莫生氣……”聽到古辭的話,鐵狼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緩緩鬆開抓住古辭的右手,旋即又是在那裏輕輕拍了拍。然後急忙作輯:“老鐵我給你賠不是了。”
古辭如同教書先生一般,甩了甩衣袖,斜了一眼鐵狼,冷笑道:“我可擔待不起“老鐵”的道歉!”旋即,走到門口,頭也不回道:“回去告訴夜河圖,這場合作,我不幹了,夜圖是興是亡,叫他自己看著辦吧!”
鐵狼一聽,這事還關係到夜圖興亡大事?他剛回來便被夜河圖派來,對於事情的原委一概不知,隻知道要保護好這個神秘少年。
若是自己真的得罪了這個少年,他也不和自己回去,這不是誤了太子殿下的大事了嗎?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