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轉身以後的愛情滋味(1 / 3)

寫下這個題目,天生多愁善感的心兒便有些悲涼。

其實,人的一生,有時候決定自己命運的大事,一旦做出選擇,就得為這個選擇付出一生一世的代價,即使這個選擇是放棄,或者是錯誤。無論是事業、愛情。人這一生,關鍵的時候,也就是那樣一小步,一念之差,一個轉身,便已是一生一世了。尤其是愛情。也許一次的選擇,會成為一個人終生的精神負擔,愧疚的心理,遺憾的回憶。放棄,選擇,便是一生一世。

本文的主角是“秦淮八豔之一”的卞玉京的愛情,便是選擇,放棄之後的一個催人淚下,引人深思的故事。然而,此時此刻,在筆者要卞玉京的名字時,浮現在我眼前的,卻是明末清初那個動亂不安的社會背景下一幅幅圖畫。外表歌舞升平,內裏危機四伏的大明王朝,那個繁花似錦,燈紅酒綠,笙歌曼舞的秦淮河畔。槳聲燈影中的鶯歌燕舞,詩書酬唱,推杯換盞,這裏是秦淮八豔誕生的土壤,更是埋葬她們的芳魂傲骨的墓地。那些堪稱絕色的佳麗名妓,她們的命運就在這片繁華的土地上,結出了一枚枚酸澀的苦果。這片被當時的士大夫、文人學士們視為獵豔樂土,滋潤了一顆顆官宦士子、文人墨客們幹涸的心田。卻埋葬了諸多女子的如花青春,郎情妾意,夫妻恩愛的幸福人生。

時代的悲劇在她們人生的舞台,卻是那樣的肆意渲染。致使她們耗盡青春,生命的血脈枯幹之時,驀然間,回過頭來,卻見那露珠一樣的情緣已經被無情歲月蒸發殆盡,隻造就了一個個令人遺憾,為之落淚的愛情悲劇。曾經為吳三桂寫下了“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大才子吳梅村,正是本文要寫的,與秦淮八豔之卞玉京有著一生一世斬不斷的情緣,最終卻沒有相聚的愛情悲劇。他們的愛情也是秦淮河畔,眾多令人歎息,令人同情的愛情悲劇之一。

吳梅村(吳偉業,1609-1672),明末清初詩人。字駿公,號梅村,太倉城廂鎮人。複社重要成員。崇禎四年,以會試第一,殿試第二,榮登榜眼,曆任翰林院編修、東宮講讀官、南京國子監司業、左中允、左庶子等職。明朝覆亡後絕意仕途,辭官歸鄉,寫下了不少憤世嫉俗和悲憫時代,同情勞動人民悲慘生活的詩篇,《避亂》、《琵琶行》、《圓圓曲》等等名篇是其代表作。清《四庫提要》中對其詩作有極高評價。清順治十年,無奈,應清廷招,先後任秘書院侍講、國子監祭酒。順治十三年辭官還鄉,為自己降清出仕深感悔恨,他在詩中寫道:“忍死偷生廿餘載……”的感慨,反映了明朝滅亡以後,他出仕於清廷的鬱悶心境。

吳梅村是一位多才多藝的作家,學識淵博,著述甚多。是卞玉京終生不渝的愛人,然而,卻因為種種原因,吳梅村隻是她心靈上的一道絢麗的彩虹,一縷扯不斷的思緒,他們始終沒有能夠走出那令人震撼、心魂蕩漾的關鍵一步。“曾經滄海難為水”,驀然回首,卻隻見那人背影朦朧,吳梅村轉身相向之時,卞玉京卻已是心如死灰,出嫁為尼,一切都已無法挽回。隻是空留一腔愛恨,遁入歲月深處。

卞玉京的出家,並沒有了斷一段情事,卻是加深了吳梅村對她思戀。

吳梅村不但工詩能文,且熟悉音律,擅長度曲填詞,雜劇傳奇、繪畫等等,是明清兩代大詩人,與當時的錢謙益齊名。他和秦淮名妓卞玉京的愛情故事,委婉而傷感。這段情感不僅影響了卞玉京的人生,也是吳梅村在情感生活上最大的遺憾。尤其在梅村的晚年,這位當時在愛情麵前瀟灑轉身的大才子,寫出了許多詩篇,懷念和追悔與卞玉京那段令他遺憾終生的愛情。吳梅村在《琴河感舊》詩中追懷卞玉京對他的愛情時寫道:“青山憔悴卿憐我,紅粉飄零我憶卿。記得橫塘秋夜好,玉釵恩重是前生。” 又說:“緣知薄幸逢應恨,恰便多情喚卻羞。” 相信這樣的詩句同樣當為卞玉京的心聲!當筆者為了寫這篇文章,而查閱有關資料的時候,讀著這樣的詩句凜然淚下。不知道是為三四百年前的他們,還是因為這人間愛情的脆弱和無奈?也許是為世間愛情的脆弱,人生的悲哀,真情的珍貴,更也許是為卞玉京恃才傲物的個性?甚至是為才女命運的多劫?不知道,真的說不清為什麼,為何平日裏瀟灑堅強的筆者,而今卻脆弱到淚流滿麵?淚水一滴滴滑落,一滴滴浸濕衣襟,心房有些殘缺般地刺痛,我禁不住遐想,假如此時給我的心髒做X光透視,它肯定是碎裂到了難以愈合的境地。然而,電腦的鍵盤,在筆者手指的敲擊下,跳出的文字,卻是橫平豎直,順序井然。

如若卞玉京芳魂猶在,也許她會感慨於筆者為之心傷的淚水。可是,筆者卻是糊塗,假如愛情能夠重來,她會不會再次選擇吳梅村?會不會在遭到吳梅村瀟灑轉身的冷遇之後,滿懷希望,或者無奈地再去尋找另一份未知的愛情?會不會在時過境遷之時,再次與吳梅村相見?會不會在捧讀吳梅村所寫的詩章《琴河感舊》時淚流麵?筆者主觀地認為,卞玉京一定是哭得非常傷心!是筆者的脆弱和淚水告白了這一點。因為,筆者再找不到別的答案。為情所動的筆者隻是為多才多藝,命運多舛的卞玉京而心傷,而流淚。

誰讓她是那樣的情癡?

卞玉京名賽,又名賽賽,後來自號“玉京道人”。她出身於秦淮官宦之家,姐妹二人,因父親早亡,家道敗落,姐妹二人均淪落為歌妓。卞玉京通文史, 精詩文,擅小楷,繪畫藝技嫻熟,意蘊深厚,尤善畫蘭。她18歲的人生,往來於秦淮、蘇州之間,是明末清初的一位秦淮著名歌伎。卞玉京是不善與一般士子們應酬作對,若遇佳人知音,則談吐如雲,令人傾倒。

崇禎十四年春,吳梅村為胞兄吳誌衍赴任成都知府餞行,餞行宴席上,巧遇卞玉京。玉京高貴脫俗,憂鬱而淡雅的氣質,以及即興發揮的一首應景之作:“剪燭巴山別思遙,送君蘭楫渡江皋。願將一幅瀟湘種,寄與春風問薛濤。”卞玉京的即興之作,使吳梅村不由想起了江南盛傳的兩句詩:“酒壚尋卞賽,花底出陳圓”。“卞賽”即卞玉京,“陳圓”即陳圓圓。這使吳梅村對卞玉京有了最初的絕好印象,才子佳人相遇,未免詩酒飲對,吳、卞二人唱和自如,相互傾慕之情溢於言表,卞玉京更是仰慕於吳梅村的才華。以後二人交往頻繁,感情漸深。

吳梅村的才華,越來越使卞玉京為之傾倒,及至吳梅村成為她少女情懷的一個驅之不散,理還亂的影子。卞玉京人為地把吳梅村其人,乃至一切點點滴滴的生活,都與自己聯係起來,幻化成一幅幅夫唱婦隨,夫貴妻榮,甚至男耕女織的圖騰…… 她大膽而羞澀地把自己反反複複寫了無數次,又銷毀了無數次的書簡,大膽地放置在吳梅村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