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諸暨苧蘿村,是一個依山傍水的美麗村莊。春秋戰國時期,這裏有一對依靠賣柴、浣紗為生的夫婦。丈夫打柴回家的時候,背著柴薪路過河邊,看見浣紗的妻子,總是會靦腆而陶醉地喊了一嗓子:“喂——”接下來便沒詞了。丈夫是老實人,沒進過學堂,沒讀過私塾,隻知道每天多打一些柴,就會多得幾個銅板。
有一日,丈夫背著高高的一大捆柴薪,從山上回家,當他路過河邊時,看見懷孕的妻子還在江邊浣紗。她那笨拙的身體,前後、左右地忙碌著,一會在河水裏淘洗,一會兒把洗幹淨的衣服放進身邊的木盆裏。樵夫大老遠地就盯著妻子看,看得眼睛都有些酸了。待走近時,背著柴薪的樵夫喊了一聲:“喂——”之後,便就著那河堤的邊沿,把肩上柴捆放下來歇息。河邊有幾個七八歲的孩童在戲水玩耍。樵夫睜大了眼睛,親切地看著,目光追隨著那幾個兒童的身影;用心用情地看,眼睛都放出光來了,那光束隨著頑童們的嬉戲、跑動,而熱烈、而親切、而向往……
樵夫十幾歲就跟隨父親上山打柴,幾十年如一日,勤勤懇懇地向山神討生活。
前兩年,終於取來一位鄰村的小家碧玉為妻。妻子的勤奮,讓樵夫心生憐惜,更十分的歡喜與滿足。山村人家,能夠取到勤奮能幹的媳婦,當然是一份福氣。樵夫把目光從那幾個小孩子身上收回來,死死地盯著妻子,嘴唇努了一下,想再“喂”一聲,可是終究沒有喊出來。但還是被浣紗的妻子看見了。
愛人之間是心有靈犀的,妻子站了起來,在那長長的衣襟上沾幹了手上的水,滿麵的笑紋,就像春風吹皺了的湖水,都是滿含春意的漣漪,妻子笑吟吟地走過來,眼睛卻不認識似的盯著那一大捆柴薪。說:“惜點力氣喏,這麼重啊?”她嬌俏的杏眼看著丈夫,麵頰上飄來兩朵雲霞。樵夫看著妻子,笑著拉了妻子的手,目光望向了妻子的肚子。妻子明白丈夫的意思,有些羞澀,也有點驕傲,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了兩個字:“你呀!我還有許多為洗完呢。”妻子隻是在丈夫麵前稍作停留,便回到她河邊,接著她的未曾完成的洗衣工作。
樵夫三十好幾了,隻從前年娶了妻,盼的就是妻子能夠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為他生個兒子,便是終生依靠。隻從知道妻子懷孕那天起,他打柴的時候老是走神兒,總是想象有一個兒子,圍繞著他叫爹的模樣。每當此時,他就偷偷地笑,不言不語,但那笑的餘韻總是悠長而明媚,蕩漾往複在他的周遭,就是那山裏鳥兒的叫聲也增添了幾分悅耳。
樵夫向往初為人父的神聖與自豪,想到妻子快要分娩,他背起砍柴的斧頭,步履輕盈如飛地進山。心中似有一股清風吹拂,眼前的青山秀水似乎格外清新舒爽,夏日火辣辣的太陽,似乎也不再熱辣辣炙烤他的臂膀。好像有神的點撥,他忽然想起在哪兒聽過的小調:“蒹葭蒼蒼……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他想不起下麵的詞了。樵夫哼著下麵的調調,想起了那美好的一幕:那一****進城給一大戶人家送柴時,隱約從樓上傳來女聲的歌唱,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靜靜地聽那似遠似近的歌聲,要不是管家招呼他,他似乎忘記了柴房的位置。
樵夫歇了一會肩,又“喂”了一聲妻子,說:走了啊。
樵夫背著柴薪,再次送往有女子歌唱的那個東家。
這是一個難忘的晚上,樵夫得了一個美麗的女兒——西施。西施出生的這個晚上,樵夫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妻子坐在床沿上,手裏捧著一支長長的細莖、小小的花瓣,模樣很美麗的花朵。樵夫看到妻子也在微微地笑著,看那開著的花兒,他想問妻子,這是什麼花啊?……可是,就在他問出聲的時候,他被妻子推了一把,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