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土不打算說出他和水少草在那半個小時裏的事。他堅信一點,事實就是事實,法律是以事實為依據,他沒有殺人,誰也不能將他怎麼樣。
李大土堅信自己是清白的,他在等待事實結案。可是,人言可畏,社會上的風言風語一邊倒。他在號子裏感受不到這種壓力,紀虹卻是在這種壓力下抬不起頭來。
紀虹請了病假,沒有去上班,也不敢出門,想出去買些日用品,也是晚上時間出門,來去匆匆。她把自己封閉起來,如同陽台上那隻山雀。
關在屋裏,除了看電視,看電視也多是食之無味的感覺,眼睛是在看了,看的是畫麵,裏麵播放了什麼,渾然不曉。想得多的是老公的窩囊。要是不窩囊,怎麼會攤上這樣一件事。
紀虹也覺得李大土是被冤枉的,可是,被冤枉你得有能力洗刷自己,起碼要像高倉健出演的電影《追捕》中的杜丘那樣,要努力地為自己爭取清白。李大土這一生可能沒有杜丘的能力了。
結婚前,紀虹就有個設想,也是她為之結婚的一個目標。她在想,既然李大土這麼愛她,肯定願意接受她對他的改造。這可是等同於科研人員做一個項目,很有挑戰性。紀虹想得多的是怎麼樣把老公打造成一個一流的男人,最好是一個大富豪。
可是,李大土似乎更關注結婚後在床上那檔名正言順的事。婚後,紀虹為這事犯愁過,男人都是這樣嗎?這恰恰是她最不感興趣的事。當然,造人是應該的,但也得有個節製,有個講究,就是種莊稼,還要講究行距,講究一個合理密植。
紀虹看出,對李大土講合理密植,他的心裏不好受,尤其當他在床上有了興奮感後,卻要抑製,這可真是要送他命的事。
身為妻子,紀虹也有辦法來應對,她會在自己不樂意老公卻走火入魔時送上一個吻,說,乖,聽話。老公正在興奮中,卻又怕老婆為這檔可以叫他開心的事翻臉,隻好無奈地選擇放棄。
體內亢奮的狀態叫李大土派送成幽默細胞,說:“我明白,我們是為了一個共同目標走到一起來的。”
紀虹理會了丈夫的幽默,會捉住老公的一隻手,捏上一捏,再說一個“乖”。李大土這時如果還有得寸進尺的蠢蠢欲動,紀虹會給丈夫一個轉背、背過身子睡覺不再理睬這個她認為不知好歹無可救藥的人。
不可救藥的不僅是老公,也還有自己。身為妻子,結婚後,沒能同別的已婚女人那樣,順其自然地懷孕。看到同時結婚的同事都懷上了,都開了花結了果,自己的肚子還是平坦如婚前,紀虹不能不急,空有肥沃土地不長莊稼,怕人家閑話,怕婆婆說她。
兩人商量過後一同上路,雙雙去體檢,結果都是正常。醫生要他們節製,要控製數量,保證質量。
紀虹記下了醫生的教導,又上網查資料,據此對李大土定下幾個不允許:一是要減體重,因為腹部的脂肪會影響精子質量;二是不許騎自行車,騎自行車對那個部位不好,隻能是步走,走路的步子一定要快,概括為三個字,即“走如風”;三是不允許將手機放在褲袋裏,是因為手機的輻射;四是不允許穿三角褲,改穿老年人才穿的大褲衩;五是十天一次做那個事,多則不可以,求質不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