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沒有說話,接過我手中的碗,便出去了。
我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床頭,忘記了屁股上的疼痛。由於蓋著被子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是裸著身子。
無措與恐懼在我的心頭打著死結,我知道,就算我不去審判院,讓袂死了去,他們還是會要找到我,要我償命,我的命已經難逃一死了,難逃一死了。如果我去了,說不定還能救回袂的性命。況且這本來就與她無關,她是無辜的。當我想明白這些,我害怕地顫抖,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而這時響起了母親的腳步聲,趕緊用手背擦掉了眼淚,我不想讓母親討厭我。
“嗯。”母親將麵條放到了我的麵前,我伸手接住。
“……”我望著媽媽,張了張嘴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突然,腦子裏想起明天就是春奉了,我挺起身子,雙目向四周張望著,像是丟了魂一般,“媽媽,我帶回來的一個包裹呢?是用褲腿包裹的那一個,丟哪了?”我神情急切地問著母親。
“包裹?”母親望著我急切的模樣,她站起身,“我去給你拿來。”
望著母親走到廳堂看不到身影,我手中端著麵條都忘了吃,直到母親手中拿著那個髒兮兮的半截褲腿的包裹出現在我的麵前,她的另一隻手裏還拿著一個布條,布條上係著一個石頭。
“小汐!”我伸手抓住那個布條緊緊地攢在手裏,抿著唇強忍著眼淚。
“包裹在這裏,我看過了,像是幾瓶藥劑。”母親將包裹放在我的麵前。
“嗯。”我啞著嗓音應道,將手中的麵條遞還給了母親,我掏出裏麵的藥劑,看了看隻剩下了七瓶藥劑,“媽媽,這是小汐的哥哥給我的,這些藥劑都很值錢,我們可以把這些藥劑賣了,換的錢應該足夠買一隻羊的,這樣老爺就不會有理由搶走媽媽了。”
“……”母親抿著唇一言不發的望著我。
“真的,這些藥都很有用的。”我以為媽媽不信,指著身上的條條傷痕說道,“我身上的這些傷都是用藥劑塗抹上去好起來的,隻要片刻時間這些傷口都好了,這些藥真的可以換到很多錢的,買一隻羊絕對沒有問題的。本來我帶了好多的,可惜隻剩下了七瓶了。”
“藝兒…”媽媽突然伸手將我摟在懷裏,她一言不語,隻感覺到她冰涼的淚落在我的頭發上,順著發絲滑落到我的頭頂上。
“媽媽。”嗅著媽媽身上的香,感受著她懷裏的溫暖,心裏的暖流讓我的嘴角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媽媽不要哭,我們現在就去把藥劑換了錢吧,再買一隻羊回來,好不好?”
“不用了…”母親將我鬆開,又抹去臉上的淚,“你大叔今天牽了一隻羊過來了。再說天晚了,上哪買羊去?出城最快也要半天多的時間來回,況且晚上不讓出城。”
“大叔…”母親的話像刀子一樣割進了我的心髒,她收了大叔的羊了?說明什麼?說明她,她答應大叔了?我這麼急著趕回來還是晚了一步嗎?為什麼下午我要睡過去,如果下午去的話,羊說不定已經買回來了。我咬著唇,眼淚一顆顆低落在被子上…
“又哭!不許哭!”母親的叱喝聲在耳旁響起。我擦著眼淚,鬆開了緊咬的唇,可沒想到,一鬆開唇,我竟哭出了聲來,那是種不受自己控製的哭,我恨這樣的自己,這樣一定又遭到媽媽討厭了。
“我不哭,我不哭…”我哽咽著,用兩隻手輪番擦拭著眼淚,直到雙目泛紅,我才止住了哭。
“趕緊吃完,我得洗碗去。”母親將那碗麵塞進我的手裏,扭過臉沒有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