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人什麼情況,一言不合就動刀子,該不會是有狂躁症吧?”
陳木瞳孔一縮,無奈腹誹。
大哥,有病就得治啊,幹嘛要放棄治療呢。
他想站在同病相憐的立場上,跟那壯漢好好聊聊,化幹戈為棉花糖。
可那明晃晃的刀子,顯然沒那麼好說話。
“靠,來真的啊?”
陳木錯步一閃,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堪堪躲過鋒銳的刀尖。
生死一線間,他的衣服瞬間被冷汗浸透。
陳木一向沉默寡言,遠遠的遊離在人群之外,大多時候都是靜靜的坐著,抵抗星域對識海的侵蝕,很少參加體育活動。
略顯消瘦的他,單論身體素質,完全無法和那刀口舔血的大漢相提並論。
幾次閃轉騰挪後,那壯漢打出了真火,揮刀的動作越來越快,眼神也愈發凶狠。
“小兔崽子,你再敢躲,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捅成馬蜂窩?”
聽著那醉醺醺的怒罵,陳木嘴角一抽。
心想他又不傻,真要停下,肯定分分鍾撲街,與其去送死,還不如拚命搏一把,說不定就能從這醉漢手下逃脫。
陳木心一橫,強提一口氣,奮力閃躲。
他死死注視醉漢的臉,看到他突然嘴角一扯,露出怪異的獰笑。
而且目光,似乎越過了陳木,盯著他身後某處。
陳木疑惑的皺起眉,心下一凜,突生警兆。
他猛地轉頭,卻看到一片黑暗陰影,朝他籠罩而來。
還沒等陳木有所反應,忽然感覺胸口一涼,隨著那冷冰冰觸感而來的,是尖銳的劇痛。
陳木雙膝一彎,無力的半跪在地上,下意識抬手摸向胸口,竟摸到了一截鋒銳的刀尖。
混雜著橫流的鮮血,刀鋒不再冰涼,卻瞬間讓陳木淪陷到絕望的深淵裏。
他大口的呼吸,寒涼的空氣倒灌,陳木嘴裏滿是血腥氣息,那腥甜的味道,讓他初次體驗到死亡的大恐懼。
陳木單手無力的撐在地上,腦海中放電影似的閃過無數畫麵。
聽說人在死前,會回顧他的一生,會看到他最疼最愛的人。
以前,陳木隻當這是文青們矯情的忽悠,沒想到這些竟是真的。
陳木看到幼小稚嫩的他,雙手環膝蹲在某個角落,散落的碎發,遮蓋住臉頰。
小小的拳頭攥緊,閉著雙眼,強忍著從識海中傳來的劇痛。
他一直掛在胸前的木質吊墜,散發著幽幽的柔和光亮。
原來那吊墜是夜光的麼?
可是陳木好像從來沒見過它發光啊。
任由思緒飛掠,陳木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耳畔隱約傳來一個粗糲凶狠的聲音。
“小子,今天算你運氣不好,那小白臉是老大點名要除掉的人,那馬子就是主動送上門的魚餌罷了,聽完真相,就安心去死吧,記得下輩子投胎,別再多管閑事。”
那醉醺醺的壯漢,用寬厚的手掌,在陳木臉上重重的拍了兩下。
他眯著逐漸渙散的雙眼,在朦朧中,看見之前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青年,竟突然爬起來,飛快的狂奔而去。
直到跑出小巷,都沒有回頭看陳木這個救命恩人一眼。
陳木無奈苦笑。
難道,這年頭善良也成了錯麼?
他默默想著,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流逝,陳木仰麵躺在地上。
陳木仰望著晴空之上的萬裏星光,耳畔響徹著兩個壯漢焦躁驚詫的呼喊,在喧囂中,他嘴角一勾。
就算是現在,陳木也不覺得善良有錯。
可在生死麵前,對錯還有意義麼?
陳木苦笑,深邃的眼中倒映著星光,漆黑的瞳孔仿佛在燃燒。
他還沒有給小鹿買到小麵包,就要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