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來了賈家這些天安分隨時,對著賈家的下人也是寬和溫厚的,沒幾天就連著一般的小丫頭都是喜歡和寶釵玩耍,一時間寶姑娘寬和大度的話整個府裏麵都傳遍了。迎春和探春惜春本是跟著賈母的,誰知近日賈母忽然說自己身邊鬧得慌,人老了清淨些。就把三春給挪到了王夫人後麵的抱廈居住,叫李紈照看。賈母又說寶玉如今日夜用功念書,擔心丫頭和婆子們伺候的不周全,反而是把寶玉挪進來住在自己院子邊上一個小小的套院裏麵,時常叫人過去看著。
薛姨媽和寶釵聽著王夫人遣人來講,薛蟠的事情已經完結了,薛家母女的心情稍微的安定下來,薛姨媽看著寶釵歎息著說:“要不是你那個哥哥不懂事,咱們家何至於此?隻盼著你哥哥能吃一塹長一智,今後能懂事吧。聽你姨媽說他們林姑太太帶著姐兒今天來,這也是這也是咱們能用得上的人,你收拾了跟著我過去看看。”
寶釵早就是聽見賈家的人說林姑爺的女兒是賈敏親生的,長相才氣都是好的。今年選秀大家全想著林姑娘那樣品行一定是要進宮做貴人了。誰知第一輪就被刷下來,寶釵見哥哥不能支撐家業,自己是個女孩子,將來要是能一飛衝天也好幫著點家裏。因此對著明年的選秀也存了點心思。今天來見黛玉也是存著比較的心思來。
寶釵見著黛玉心裏暗自吃驚,想著這樣的女子,才情和長相都和自己仿佛,出身也比自己好,誰知還要落選,自己的青雲之誌不是白費了。但是寶釵轉念一想,隨即寬慰起來。薛家是內務府的包衣出身皇商,等著自己進宮選秀的時候,跟著自己參選的不是京城八旗貴族之女,自己何愁不能鶴立雞群呢。比起來自己和賈家的三春仿佛,他們已經是極為難得女孩兒了,自己還比隻有餘。將來何愁自己大誌不展呢。寶釵仔細看黛玉,覺得黛玉雖然靈動,隻是身子單薄,比起自己的豐潤富態,恐怕黛玉將來不是福壽之輩。
先不說寶釵的心思,麵子上大家自然是和和氣氣的。黛玉本來對著這些女孩兒家之間的唧唧呱呱不是很喜歡,但是見寶釵也算是不錯的,又是在賈家,便也跟著寶釵應付幾句。寶釵慣會和人親近,沒一時三春黛玉寶釵自然在一起越發的親密起來,大家互相玩笑。
惜春仔細看看黛玉頭上和身上的衣裳首飾,看看一邊的賈母和賈敏跟著薛姨媽講一些人情閑話,惜春悄悄的扯一下黛玉的袖子:“林姐姐,你頭上的那個珠花可是太後賞賜的?”
看著黛玉頭上的珠花,惜春的眼裏全是好奇,黛玉心裏想著為什麼女人聚在一起隻能講這些沒營養的話啊。其實四爺忘記了自己以前也不是很小資情調的指揮著內務府給自己做些小玩意麼。禦批上囉嗦的指使叫十三爺現在想起來還有點頭疼呢。
黛玉微微一笑,伸手把自己頭上的珠花摘下來,簪在惜春的頭上:“什麼好東西還是禦賜的?不過當初我在揚州閑著無事叫丫頭們串的。你要是喜歡,這個不值什麼,等著那天叫人送了來給你們。”
林家家底豐厚,加上賈敏是個喜歡經營的,在揚州附近的諸暨買下來不少的水田和湖泊,按著古法慢慢的實驗著養珍珠。這些都是試驗出來的結果,見著這些珍珠,四爺的小資情調和設計癮頭又上來了,畫出來不少的花樣叫丫頭們串出來珠花。
惜春拿下來仔細的看,上麵的珍珠也不是京城這裏一味的求圓潤大個,反而是一些長得特異的珠子成了主角,配上不一樣顏色的珍珠和別的珊瑚和青金石什麼的做出來新奇的花樣。
寶釵看看黛玉,笑著說:“林丫頭可是藏著好東西生怕我們看見呢。雖然我們愚笨些,入不了和親王福晉的青眼。但是今天見著妹妹了,好歹跟我們這些井底之蛙講講皇宮裏麵是什麼樣子,見著太後是什麼規矩,也好叫我們學學眉眼高低。咱們這些女子念書識字本不是分內之事,唯有針黹紡織循規蹈矩才是我們的正事呢。既然學會認識幾個字,隻撿著陶冶性情的書本看看就是了。整日拿著琴棋書畫這些東西當成正業,倒是叫人笑話。”
這話一出來,黛玉當時黑著一張臉,心裏想著這個女子何等奸詐,剛才還在賣弄自己的學識,這回把大道理搬出來。一邊的探春跟著稱是,迎春臉色訕訕的,就是方才迎春和黛玉兩個講究著一本棋譜,這回子寶釵的話,迎春自覺沒意思起來。一邊的惜春冷笑著看看迎春。迎春在這些姐妹裏麵總是不喜歡講話,最是溫柔沉默的。最然喜歡下棋可是誰也很少和迎春講話。偏生黛玉是個喜歡下棋的,當初康熙把全國上下的高人恨不得全拿來教育自己的兒子們,阿哥們身邊少不了國手一般的人物,可是這些阿哥們誰都知道四阿哥喜歡下棋,偏生是個臭棋,每次下棋高手十三跟著自己四哥下棋,那真是相當憋屈。
黛玉不喜歡探春功利,惜春太小,因此和迎春講究棋譜倒是能說的上話。誰知被寶釵一番話鬧的兩個人好像是不務正業一般。見著黛玉臉色不喜,寶釵才發現自己好像是講話不防備,叫人家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