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這是一座四麵臨海的孤僻小島,在這片無盡寬廣的海域之中它宛若一葉孤舟般獨載浮萍。凜冽的海風肆意的翻卷著巨浪發出令人膽顫的哀嚎,瘋狂的巨浪不斷地拍擊著礁石,帶著使人心驚般的猙獰咆哮。
孤島中央的訓練場的一角觀者如雲,甚至到了比肩疊踵的程度。黑壓壓一片學員全都圍著一名男子。
他身材極好,有兩塊堅硬如鐵的胸肌,胸肌間的深邃溝壑處那條精雕細琢的項鏈發散著銀白色的光芒,格外耀眼。項鏈的下端,一個好像小懷表一樣的精致小銅餅吊在胸前。六塊非常明顯的腹肌,手臂上堅實的肌肉,如同一塊塊磐石組成,看上去極具爆發力,不像西洋搏擊手那樣缺乏美感的上大下小身材,而是極為均勻,看上去有特殊的美感。一張如刀刻般輪廓分明且剛毅的俊臉冰冷至極,讓人不敢逼視。
此時的他臥倒在地,雙手僅僅用著一根手指撐著地麵,極具節奏感地做著俯臥撐,一般人僅僅雙手撐地麵都已是十分困難,更何況是做俯臥撐了。
“五百九十七,五百九十八…五百九十九……六百!”四周的男女學員齊聲數著,眼神逐漸從出乎意料轉向歎為觀止。
隻見他撐著地麵的兩隻手指,改變成手掌支撐地麵,修長而健碩的身體向下一沉,雙手用力一推,他整個人騰空而起,靈巧的翻了個筋鬥,穩穩地站在地麵上。冷漠的眼神掃向學員中為首的那人,那人身材魁梧得嚇人,橫在臉上的刀疤格外猙獰可怖。他在evils組織中的代號“刀疤”也由此而來。
而此時,方才刀疤臉上的戲謔輕視已消失的雲消霧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可置信。但他仍佯裝鎮定道:“血狼,這次不過是你走運贏了賭約罷了!老子下次一定給你點顏色瞧瞧!”
“請便。”一如既往的冷淡語氣,不含絲毫起伏。
刀疤手握成拳,憤憤地走出人群。一陣唏噓聲過後,人群也漸漸散去。
“你沒事吧?”罌粟走到血狼麵前,眼神裏充滿了擔憂。
血狼搖搖頭,對她綻放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這笑容如春風一般,好似吹走了他眼角的陰霾,她不由得略微發怔。
隱隱回想起那個無憂無慮的童真歲月,初春她與他去小鎮後山采草藥。四野闃然,唯有山風從耳畔習習吹過,掀起鬢邊的幾縷發絲。山中開滿了遍地的迎春花,這些小小的尋常的花,帶著淡淡的芳香,散布在鬱鬱蔥蔥的綠草間,讓人迷醉。
那時無憂無慮的她如年紀相仿的女孩兒一樣,都是愛花的。
她摘了幾朵迎春放在小手中,嬌俏的花,還帶著新鮮的柔嫩。她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股子的清香,令她舒心不已。
那日藍天白雲陽光正好,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都像充滿力氣似的,轉過頭時,看見她正望著近處飛過的幾隻蝴蝶發呆,不由得輕步過去,將一隻停留在迎春花上的蝴蝶一把抓住。
“翎月,給!”他遞了那蝴蝶過去,嫩黃色的蝴蝶被他拿在手中,像是新染的布料一樣鮮豔。
“哇,好漂亮的蝴蝶!宸哥哥好厲害!”她意外之餘更多的是驚喜,在她如溪水般清澈的眸子一覽無餘。
“等一下。”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個土灰色的紙盒,他將那隻捉到的蝴蝶小心翼翼地關進紙盒裏,然後送到她手中。
她欣喜之餘略微發怔,抬起頭正看到笑得一臉璀璨的他。
陽光明媚的不失時機地照在兩人臉上,雖不似夏季一般的炙熱,但彼此的臉上還是騰起了淡淡的紅暈。
不時有微風斜斜吹來,風掀起她桃紅襖裙的裙擺,鮮亮的顏色,正適合她這般如花的年紀。那時的她站在山野中,竟似一株開得正豔的桃花,全身蘊著芬芳的嬌豔欲滴。
而那樣的美好畢竟短暫,再往後……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晌午過後正是一天中陽光最強烈的時刻,烈陽毫不留情地烤灼著寸土不生的訓練場。本就孤荒的小島此時熱同悶籠,一絲風都沒有。
血狼帶著罌粟坐在了隊伍的後麵,他透過人群向前麵的高台上看去,隻見一名上身精壯的西洋教官正手持匕首,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掃過台下黑壓壓的一片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