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嗬,醒啦小家夥。”
昏暗狹小地民居中,窗簾遮住了外麵的陽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再加上一張藤椅幾乎占據了屋子裏三分之二的空間。鍾南山躺在床上,蓋著張厚厚的花格子後背。旁邊地藤椅上坐著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捧著個搗藥罐一邊悠著藤椅一邊搗藥,嘴裏叼著煙卷,煙蒂很長,隨著身子的悠蕩,不時有煙灰飄落。
“啊?啊,大爺,這是哪裏?”鍾南山目瞪口呆地看著老人說話間一截煙蒂掉落在藥罐中,老人卻忽然不覺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苦笑著問了句。
“哦,土爺藥館,”老人家站起身,往客廳走去,“小家夥命挺大啊,捅了三刀都沒傷到要害。”
鍾南山注意到老人走路一瘸一拐地,每次都是先邁開左腿,再拖動僵直的右腿,就這樣一路走到客廳。
“大爺,怎麼稱呼啊?是您救了我嗎?”鍾南山虛弱的喊了嗓子,聲音有點啞。
“是啊,權哥找人送你過來地。”老人抄起客廳的電話,“你叫我土爺就行。”
“土爺?”鍾南山想起老人剛才搗藥的樣子,腦子裏不由想到了玉兔搗藥的畫麵,兔爺?!啞然失笑的同時,突然有回想起剛才煙蒂落入藥罐的一幕,不由得麵色一變,勉力掀起身上的被子。
腹部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散發著腥臭的味道,繃帶灰突突地,幾乎看不出本色,鍾南山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色不由更加白了幾分。
那邊廂老人掛斷電話,走回來笑道:“臭小子,瞎合計什麼,我這是中西結合,給你糊地是祖傳的秘方,繃帶上那也是麻藥滲出來顏色。我老人家治好的兄弟不說上千,七八百總有了。治不死你地。”
小心思被看破,鍾南山不由訕訕笑著轉移話題:“土爺,我昏迷多長時間了?”
“嗯。”土爺抱著藥罐坐回到藤椅上,瞥了鍾南山一眼,“小東西身體不錯,隻不過一天一夜而已,放心,過個七八天,保你活蹦亂跳地。”
“我能打個電話嗎?”
“不用了。”土爺笑了笑,“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小子挺有種啊。”頓了頓,又道:“權哥發話了,暴龍肯定不敢再動手腳了。放心吧。而且,權哥派人給你爸媽送過去十萬塊錢,醫藥費不要擔心了。”
“哦,謝謝土爺。”鍾南山被子下的拳頭攥得發白,麵上卻掛著笑容。
“謝我幹啥?得謝權哥!”土爺笑了笑,手上搗藥不停。
“權哥就是那天那個中年人吧。”鍾南山道:“我的命都是權哥地,還需要在口頭上說謝嗎?!”
搗藥聲一頓,土爺側頭看著鍾南山,仿佛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這句話的真實性,看到鍾南山麵無表情地平靜,土爺笑了,“小家夥,什麼事都不要說的太死。沒經曆過江湖,不要把話說得太滿。”
鍾南山嗬嗬一笑,“土爺,嗓子難受,給支煙唄。”
“烤煙就沒,卷煙要不要。”
“要,卷煙勁大,更好。”
“臭小子!”土爺笑了,從衣服兜裏摸出小包,掏出煙絲和煙紙,熟練地卷完之後,就著舌頭一舔,將煙紙粘合,遞給鍾南山,“不嫌土爺髒啊?抽不了不丟人,嗬嗬。”
鍾南山張嘴叼上,虛弱笑道:“土爺,幫點個火,使不上勁。”
“暴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