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此時節正值晚春,各處山花已經開得爛漫,陽光也甚是溫柔。
所處靠西邊地界有一個小村,名叫硯洛。
西天荒蕪,這小村倒有些與世隔絕的味道,村裏人古往今來也有外出東去的,歸來者卻寥寥無幾。就是如此,這片土地也似乎受到神靈庇佑一般,縱使經曆了數百世風雨,也是人丁興旺,算得上曆史悠久了。
村北有一片茶田,此時園內有三位青年正在采摘。這芷涓茶正當是好時節,顏色口感皆為最佳,不過這三位采摘它們卻並非為了沏泡。
領頭那人名叫白青玉,模樣生得俊秀,正如其名一般溫潤如白玉,眉清目秀。他是村東頭白家的單傳,早年去往北海習得醫術,歸來後,村裏大小疫病都是他來處理,雖是年歲不大,卻以一手精湛醫術在村裏受人敬重。身後那兩位是現任族長陳達英家的二子,大兒叫陳抒,小子叫陳冶。兩兄弟自成人以來便跟在白青玉身邊,一些傷風感冒之患也是不在話下。
三人忙了多時,陳抒便說道:“青玉哥,已經摘了大半框,夠了嗎?”
白青玉轉身去看看,點點頭道:“應該夠了。”
三人就要離去,陳冶說:“青玉哥,這芷涓茶還能作藥,我倒是從未見過。”
白青玉回道:“你們二人所遇的都是些常見病例,一般草藥自然是認得的,不過有些偏方你們從未聽過也是正常,這芷涓作茶便可清熱解毒,用來配藥便更有功效。”
陳抒說:“徐嬸這次病得不輕,我從未見過發燒燒成那樣的,青玉哥你見過嗎?”
白青玉道:“我也沒見過,我們快些吧。”
三人匆匆回了村子,白青玉將各種草藥配好,讓陳冶用小火慢熬。而後進了屋子,見那徐嬸正躺在床上昏睡,額頭放置一塊沁了涼水的毛巾,一旁丫頭照料著。
白青玉上前,探了脈象,又摸了體溫,讓丫頭再換一盆涼水。
“青玉哥,你可要救救我娘啊!”丫頭哭哭啼啼。
一旁陳抒道:“你放心吧,有青玉哥在,一定沒問題的。”
幾聲咳嗽,徐嬸也醒過來,慢慢睜眼,白青玉見她眼內泛紅,便問她:“徐嬸,你感覺怎麼樣?”
她像是說不出話一般,隻重重的吐氣,身子也使不上力氣。白青玉便說:“您別著急,藥已經在熬了,很快就能好。”
此病甚是奇怪,白青玉想起早年在北海學醫時聽聞過的一起病例,是說有一個瘋老道,因為練功走火入魔,身子由內而外散發心火,全身燒得通紅,死得極慘,後來大家都說那是入了旁門左道,觸犯神靈才遭了詛咒。
而今徐嬸的病狀倒與聽聞中的有些像,不過村裏祖祖輩輩皆是農樵,靠著青山綠水吃飯,勤懇勞作,自然不會是練功走火入魔,入了旁門左道。白青玉思索不通,便坐在村裏祠堂前發呆。
這祠堂雖是不大,倒也很精致,堂內敬奉著祖輩的牌匾,而正當中是一副畫像,畫中是一名中年男子,束發,細長胡須,眼角有神,很是仙風道骨模樣。傳聞中這是位仙人,在數萬年前,硯洛存亡之際,這位仙人拯救了全村人的性命。
他的畫像被掛在正中,受後人祭拜,如有神力般庇護著硯洛千萬年來風調雨順,族人安康。
白青玉在祠堂門口正呆望著這副畫像,陳冶跑來,告知藥已經熬好了。二人同去,幫著徐嬸服下。不多時,體溫果然降了下去。又休息了一會兒,竟已經可以講話,對三人千恩萬謝,白青玉隻道還需多服幾次,好生靜養。
臨出門去,丫頭又是聲淚俱下叩謝恩公,剛要離去,自外麵急急忙忙跑進一人,喘道:“青玉哥,村北的盧大叔,黃大娘,村西的李嬸,楚家的大兒子和譚家的女兒都病倒了,跟徐嬸的病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