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更幸福啊,知濃,聽媽媽的,好嗎。”女人喋喋不休的樣子忽然勾起了方知濃的回憶。
她睜大眼睛回想著,那個家中所發生的的一切。
總是笑嗬嗬的男人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家中打著遊戲,小小年紀的方知濃陪在男人身邊看他打遊戲,女人好像也是像今天這樣喋喋不休,男人回答的好像也是方知濃今天所回答的。
從那天以後女人忽然濃妝豔抹了起來,忽然很晚回家,也就是那之後,忽然方知濃就離開了男人。
但是女人的一生不該變成一場交易啊,媽媽。
“回去之後跟陸公子回一個電話,好好跟他道個歉。”
“爸爸”總是這樣,習慣於用命令的口吻說話,似乎身居高位的人總不會替別人著想,或者說他們不習慣替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著想...哪怕一分一秒,哪怕一絲一毫。
這個“家”,還真是溫暖啊。一個功利的母親,一個功利的父親,她隻是個工具罷了。
但為什麼“哥哥”可以活的那麼逍遙自在,那麼肆意妄為?是因為她是女生,還是因為她不是他們親生的?
這個問題方知濃思考了十年,當她以為她已經習慣了這種不公平的時候,她忽然又出奇地憤怒了。
汽車在紅綠燈前停下,方知濃拉開車門,狠狠地關閉車門,向人行道上跑去。
母親在後方尖叫著,父親嚴肅地警告著什麼,但她沒有聽見。
她心裏麵隻有一句話,陸擇淵的那句話——有因必有果。
......
“知...知濃,來,常常你廖阿姨的手藝。”又是五年沒有見麵,男人居然年輕了十歲。廖阿姨看起來也沒有變老,相比於五年前的那張照片,她顯得更加有魅力了。
“姐姐...,吃菜。”虎頭虎腦的男孩賣力用筷子夾著菜,但怎麼也夾不起來,平常他都是用勺子的,但今天家裏忽然多了個姐姐,他也想學著。
“姐姐自己來,謝謝球球。”方知濃把自己的碗端到弟弟麵前,方便他把夾起的青菜放進自己的碗裏麵。
對麵的女人笑著看著這一幕,她沒有開口跟方知濃說話,估計也是想不到跟方知濃說什麼,但她臉上的笑容表示她已經在盡力接納自己了。
總是掛著笑容的男人,溫柔的女人,可愛的兒子,很溫馨的感覺,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但它並不屬於我。
情商高的人總是敏感的。
方知濃隻能盡力地坐在位置上,小口地吃著飯,努力讓自己是一個淑女。
哦,原來她又變成了乖乖女。
她不想這樣的,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變成什麼樣,在家中的角色,她本來就是扮演的乖乖女,扮演是一種無法迅速更改的本能。
真是一個優秀的演員啊,方知濃。
演員的眼睛在笑,演員的內心五味雜陳。
飯後廖阿姨在廚房忙活著,弟弟在玩著自己的玩具,男人進入了書房,留下方知濃一個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她終於有時間審視一下這個家了,一般般的麵積,一般般的裝修,一般般的家具和一般般的藏品。
但隻是對她而言的一般般,這個家明顯的比普通人家好了那麼一點點,這一點點包含了男人十年來的所有努力。
這些努力是以前的女人給的,努力的成果他給了自己新的女人。
她忽然聽見書房中傳來爭執聲,她聽見廖阿姨委屈地嘟囔了幾句,隨後紅著眼睛跑出書房撞進了臥室。
爸爸拿著一張卡從書房中走出。
“知濃,這是我和你廖阿姨在你學校旁邊買的房子,你和媽媽吵架的話就先進去住著。”男人把卡放在方知濃的手中,隨後又掏出了另外一張卡,“房子裏麵沒有什麼家具,需要的話你自己去買,爸爸會是你堅強的後盾哦。一個人住要好好照顧自己,聽你媽媽的話你會過的很好。”
方知濃情緒複雜地拿起兩張卡起身,“謝謝爸爸,以後我工作了我會把房子還給你們的。”
男人像小時候那樣摸摸方知濃的臉,盡管方知濃和他差不多高了。“和爸爸不要那麼客氣,不過你廖阿姨是個小氣鬼,你到時候工作了她會很開心的。”
“恩,好,爸爸再見。”
“再見。”
男人關上房門,看向偷偷從臥室跑出來的女人,他抬頭挺胸,笑著看著女人。
女人泣極反笑,撲到男人的懷中用手揪著他後背的肉。
“我的女兒不錯吧。”男人抱住女人,但他感覺到了自己背上的力度逐漸增大,“不過我們的兒子會更棒!”
兒童房傳來啪嗒聲,新建的積木城堡又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