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的酒氣包裹了娉婷,她的手腕被那撒酒瘋的侍衛抓住,動彈不得,急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今日公孫玨登基再加上封後大典,皇宮內殿的守衛們得了空子便一起去吃酒,此刻守在門口的就隻有這一個醉漢,娉婷當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拿出金牌,那人也是頭暈眼花不辨,娉婷咬了咬牙,心裏道了句對不起,朝著男子下身大力踢去。
一陣殺豬般的哀嚎,娉婷得了空子立刻遊魚般躥了進去。
等她趕到之時,封後大典已經開始,此刻明黃衣袍的兩人背對著她,正在舉行祭天祭祖儀式。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滿堂朝臣的祝賀欣慰,各國使節爭相道喜,感覺這些……都像是在夢中一般。
娉婷狠命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痛襲來,她確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鳳袍加身的女子正欲將自己的手放入皇袍男子的手中……
“公孫玨——”這一聲拚勁了她所有的氣力,就算最後的結局是她不得不承認的,但至少在未來以後她不會後悔,自己畢竟爭取過……
時間有一霎那的凝滯,所有的人都循著那個發聲源看向一臉心痛愧疚的瘦弱纖細的“男子”,他看起來那麼單薄無助,仿佛隻要一縷清風便可以將她帶入天際……
一秒,兩秒,直到麵前的人緩緩轉過身來。
風過無聲,她隻能聽到心髒擂鼓般的跳動,然而,在看清那人的麵容時,她狂跳的心髒驟然停止了兩秒,她的目光有些錯愕、有些吃驚、不確信。
怎麼會……那個人竟然是……公孫儀!
她隻聽腦袋“嗡”的一聲,僵立在原地,就在她還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轉瞬,便被帶入了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
那馨香的味道是她熟悉的,三日來的心酸煎熬在一刹盡數流瀉,就像漂泊在外的人終於找到了避風港般寧和安定。
“婷兒——”神情的呢喃,似是喚不夠般,一遍遍重複,公孫玨緊緊的擁住麵前的女子,他數日來思念的發瘋發狂的女子。
“你不怪我嗎?”抬起的淚眼中有著深深的愧疚與歉意,她的自作主張,應該已經狠狠地傷到了他,她倒寧願他此刻罵她責備她,而不是像現在無盡的寵溺,讓她心中的歉疚感越來越濃……
“我說過我信你,用生命去相信你,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一直一直等著你,我的娉婷終有一日會回來!”深情難述,萬般柔情俱銘刻在他的眸中,他的笑容寵溺包容,眼神堅定執著。
“你打我吧,你罵我吧……”她像個孩子撲倒在公孫玨的懷中任性的肆意妄為。
而他,則像懷抱世間至寶般極盡小心與嗬護。
黎菀站在大殿之上,看著這樣的場景,也不禁濕了眼眶,她從未想過公孫玨會愛一個女子至此,那個女人讓她羨慕嫉妒,但是不恨,為了她,公孫玨舍棄了皇位至高的尊貴,封鎖了體內的真氣,為得就是給公孫儀一個強過他的理由,理所應當的繼位,他真的……
身側,公孫儀伸出手緊緊的握住黎菀的手,他發誓他也會像公孫玨對待廖娉婷那樣,一心隻許一人,皇天後土,永不相負!
黎菀側目,由最初的疑惑到漸漸的釋懷,是啊……不如憐惜眼前人,她的幸福,已經在她身邊了。再次轉向公孫玨他們的目光帶著欣羨也帶著祝福。
同年,夜國孝仁帝皇後身染疾病,不幸逝世,舉國同哀,孝仁帝深愛其妻,賜封“無雙”,並昭告天下終身不再立後。
漠國世子赫連穹繼任父汗之位,成漠國新王,封耶律芸為王後,舉國同慶。
“說吧,當初為什麼拒絕同我一同離開?”公孫玨活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一雙流光溢彩的雙眸中寫滿了委屈。
娉婷頓覺眼前黑線道道,好吧,的確是她的錯,也是該如實相告了:“夜君逸說如果我不安心當他的皇後,他便要舉兵征伐棲國。”
“娘子當真以為你相公我會害怕區區夜國軍隊?”公孫玨的眼眸中透露著不滿,一把將娉婷扯過來抱在懷中,順道在她如玉的臉頰上輕輕一啄。
“不為自己,為蒼生,我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的愛情,讓你背負罵名,況且,我也不想當紅顏禍水……”最後她的話語卻是越來越小,“紅顏禍水”,她自知自己不是傾城絕色,總感覺有誇讚自己之嫌……
“娘子心懷天下,可是你相公我偏偏隻愛禍水,拿天下來也不換!”此時的公孫玨邪魅異常,笑得像個無賴。
娉婷隻能無語望天,好吧,誰叫她愛上了這樣一個妖孽,忍不住“啐”了一聲:“藍顏禍水!”
“禍水配禍水,當真是絕配!”公孫玨哈哈大笑。
娉婷這才覺得不對,感情他是在嘲笑自己剛才的那一句“紅顏禍水”。
一臉賊笑的娉婷眼波柔轉的靠近公孫玨,狡黠的眼光自眼眸中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