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些東西,斟酌了帖子裏的方法,隨後我帶著鬼子出門了。
在路上,那些向我投來的目光,才讓我明白秦柯的話,讓我有些尷尬。我快步的走著,向這個城市最陰寒的地界。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在一座墓園前停下。
太陽已經下落,天邊像是和地麵結成了一片。地平線上,那耀眼的橘黃開始漸漸消逝,靜寂的墨色一點點染上了天際。我獨自一人,行走在墓園裏,帶著一個沒有哭泣,隻是瞪大雙眼看著我的嬰兒。
夜很快就來臨了,我帶著它尋找著整座墓園裏最陰寒的地方。然後我就坐在那個墳頭,靜靜的,等待著子時。風很大,帶著一種獨特的呼嘯,輕撫著整個墓園。到處都是灰色的墓碑和土壤,連蟲鳴都沒有。它一直看著我,沒有移開視線。它的眼睛剔透,明亮的讓人在這夜裏有些害怕。
我漸漸開始困倦,不時揉捏著太陽穴,咬著舌頭保持清醒。突然,一陣破土聲劃破了這個夜空。我僵直著身子,撇了撇身後。地上,多出一個黑影,伴隨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惡臭。那東西離我很近,熱乎乎的呼吸,正打在我的脖子上。我鎮定下來,強忍著不回頭。鬼子,蘇醒了。它正緩緩漂浮起來,渾身散發著黑紅色的氣。它的眼睛忽然睜大,大的幾乎要脫出眼眶。隨後,它伸出了舌頭,舔舔了。一陣風似的,撲向我…
我猛地閉眼,僵直不動,閉氣龜息。我能感覺到它在打量我,它的眼神就像是刀,一刀刀刺過來。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盡管我比普通人更懂得龜息之術,又有靈氣可用。但…漸漸的,也快要到達極限。就在我無法忍耐,張口的一瞬間。鬼子衝我張開了血口,它的利齒暴漲,就在我脖子的幾厘米處。
忽然,它停了下來,看了我一眼。這一眼,我並沒有看懂。它飛快的調轉方向,衝著我身後的東西飛撲過去。我立刻拖著發虛的身子,掉轉過身。但我發誓,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轉身。那幾乎就是煉獄,我身後的是各種屍體殘肢和冤念集合的物體,巨大,帶著一種屬於屍體的腐臭。而鬼子,正在啃食,沒錯,啃食。就像是狗,在撕咬半生不熟的肉類一樣。殘渣,腥臭的汁水,還伴隨著咬斷骨頭的聲響。鬼子的指甲瘋長,轉為青灰色的刀刃,一把就從那東西裏抓出了內髒。腐化內髒是一種詭異的綠色,伴隨著乳白的油脂,還有一些蠕動的蟲體。鬼子毫不在乎,像是美食一樣就一把塞進了嘴裏。
我覺得我的胃正在翻滾,我實在無法再看下去,找了一塊空地,癱倒在地。
那殘肢和怨念、執念組成的東西叫無。無是陽界,存活著的,最陰寒的東西。馴化鬼子的方法,就是找到無,然後在一天中陰氣最重的子時,在陽界陰氣最重的地方,將自己跟無放在鬼子麵前,讓它選擇。如果鬼子成功吞下無,就會擁有無裏存在的人性。如果,選擇相反,那麼我就會命喪黃泉。
我靜靜的等著,直到一陣幹嘔的聲音響起。我才再次過去查看……一地血肉殘渣裏,坐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的頭發是詭異的白色,除此以外,他和正常的孩子並無兩樣。他坐在地上,拚命的嘔吐。
不一會兒,他似乎發現了我,開口發出軟軟糯糯的聲音“媽媽?”
我捂著額頭,崩潰。鬼子的成長力驚人,但成長的時間卻極其漫長。他吞食無之後,一夜間成長為一個十二歲的男孩。但是,再一次成長可能是百年之後。因為生物的本能,對出生第一眼看見的東西,就認作是母親。
“啊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爹了,允少卿,你TM居然成孩子他媽了~哎呀不行不行,哎呀我的腰,哈哈哈哈哈。”秦柯大笑著,一直笑,直到,下巴脫臼。
邱敏和許滄還好一點,不過,也笑到肚子疼。
娜迦伸出爪子,戳了戳鬼子。一臉鄙夷“這就是那個凶悍陰邪的鬼子?跟個糯米團差不多……允少卿,你都做人家媽了,是不是給人家起個名字啊?”話還沒說完,娜迦就被鬼子抓到手上,一個勁兒的揉捏起來,還拔起了娜迦的毛,惹得它一陣大呼小叫。
名字麼……我思考許久。
“月隱吧。”因為那一夜,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