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都知道。但我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我想我對張恒瑞,是報以歉疚的。催動身上的靈力,將搜魂陣開啟。一切嘈雜的聲音都紛紛湧了進來,這些聲音是張恒瑞生前所接觸的一切。雜亂吵鬧的聲音,讓我的頭漸漸開始疼痛起來。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在這些聲音裏,分辨出謝雨諾的聲音。隨著靈力快速的消失,我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終於我在聲音裏找到了謝雨諾……再跟著謝雨諾的聲音,一路搜尋。
“允少卿!混小子,停下,你的靈力不夠了,你要拿什麼繼續……你…你居然用自己的氣血…白癡,真被你氣死了!”娜迦忽然一動,現出身形,張口就是一道藍色飽滿的靈氣衝著我砸了過來。
我沒有時間道謝,繼續強行支撐,直到我聽到‘租住’‘懷孕’以及一聲聲越來越急促的尖叫聲。
“找到了!”我喊了一聲,將靈力探尋的地方,在地圖中標注了出來。
邱敏和秦柯麵麵相覷,我問了之後才知道,這個地方就是銀行賬單上的地址,那個即將拆遷的廢墟。
“這不可能啊,哪裏我都去過好幾次了,你是沒看見那破破爛爛的,怎麼可能住個人,而我不知道呢!”秦柯埋怨著。
“搜魂是不會錯的,隻能怪你眼太瞎,沒看見!”娜迦跳到我身上,懶洋洋的對著秦柯吐槽。
當我們伴隨著日落斜陽站在這裏的時候,我的身上一陣陣發冷。這裏確實很荒蕪,破爛不堪的屋子,四下裏亂竄的冷風,隨處可見的垃圾。現在的確已經是步入秋天了,可氣溫也並不低,我還好,邱敏和秦柯已經冷的嘴唇發紫,許滄早就開始發抖了。
“鬼子果然厲害,還沒有出生,陰氣已經如此厚重了。你們都別進去了,免得礙手礙腳的!”娜迦丟下這句話,抓了我一把。
我隻好歉意的笑笑,跟著娜迦,一路走進了最深處,一座異常破損的屋子。巷子的最深處,聚陰,走到門口,我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推開大門,院子的空地上放著被解剖取出的死嬰,集怨。我聽得到謝雨諾大聲得呼喊,可我卻怎麼也找不到。娜迦心急如焚,卻也毫無辦法。我們在屋子裏漫無章法的亂走,每走過一個角落,我的汗毛都會直豎。我停在那個角落裏,手慢慢的貼上了牆麵。
一陣暈眩後,我就看見了謝雨諾。
她渾身布滿了青黑色筋,那些筋像是心髒一樣微弱的跳動著。眼睛裏沒有眼黑,全部都是一種死氣森森的白。她的手正一道道抓著自己的肚子,每一道都會帶出大片的血肉。她痛的瘋狂的喊叫著,可她的手,卻不聽她的。皮膚、筋肉、胃袋……我咬破自己的舌尖,將血抽出身體,彙聚成一個巨大的血球,伴隨著靈力和破魔刻印,一起砸了過去。
一陣尖利的嘶吼,一片紅色的濃霧。我虛弱的跌坐在一邊,心揪到了一起。我還是沒能阻止鬼子出世…
謝雨諾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倒在那裏,大約手腳都已經折斷了,脖子彎曲著,應該是已經死了,她的魂魄也完全消散了……所有在院子空地上的死嬰一瞬間都聚集了過來,而紅色濃霧之中傳來了咀嚼的聲響。
隨著不斷的碎肉殘肢掉落,濃霧漸漸散去。在霧的中心,是一個正常人類嬰兒一般的東西。它粉白粉白的,摸樣很可愛。大概是吃飽喝足,它吸允著自己的手指,閉上眼,呼呼的睡去了。
我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正在下落的小東西。我和娜迦麵麵相覷,這就是凶狠殘忍的鬼子?
“趁它這會兒睡過去了,趕緊除掉它。你沒看見它剛才吞吃了那麼多死嬰麼?要是它醒過來,這麼重的陰氣加上死嬰的怨念,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來!允少卿!快動手!”娜迦焦急的對著我喊。
我將靈力運在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道黑色的雷電,破魔就在我的掌心,隻要一擊,這個鬼子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那些死去的被害者一直在我眼前哀嚎,我高舉的右手,卻怎麼也無法落下。它隻是個鬼子,它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鬼的執念和殘忍,要它一個孩子來承受?!我知道自己可能鑄成了大錯,可我還是撤去破魔的術法,不顧娜迦的反對,將它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