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以為這件事就那麼結束了。“這個案子你跟進一下…”上司丟給我的檔案,在力度的作用下被打開,裏麵的照片正是那個女孩裘貝貝。我翻閱檔案,嫌疑人已經被警方鎖定,但對方的律師卻舉出了一大堆不在場證明,企圖脫罪。我的手指在桌麵上發出陣陣敲擊聲,記起了那時她俏皮的摸樣。
再次見到她的父母時,我有些震驚。兩位老人蒼老了很多,雖然他們沒有開口,但我知道,我並不受他們的歡迎。當得知,我接手了他們的案子之後,氣氛才算是勉強緩和。我走進了裘貝貝的房間,一眼就看見了她。她和那時一模一樣,見了我笑出了聲“沒想到啊,居然兜來兜去,還是到你手裏了~這算不是孽緣?”
裘貝貝善談,幽默風趣。即便是自己的死,也沒有太過抱怨。她在我身後坐下,背靠著背。我的身體忽然一陣發麻,隨後而來的就是一片刺骨的冷。我瑟縮了一下,並沒有躲開。她的聲音從身後飄了過來“是不是很冷啊,可我覺得你好溫暖哦,讓我就這樣坐一下好不好?”我點頭,沉默。“你的話還真是少哎,好了不逗你了,那個人,我看見他了,我知道就是他。可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他給出的不在場證明。太完美了,就像是真的。他的額頭有個淺淺的疤,脖子下麵還有一顆痣……”我並不願意聽她當時所發生的,但…這是工作。“當時我下了你的車,還了書,在圖書館裏待了大概一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人在盯著我。一開始,我還隻是覺得自己想多了,可後來,我就不那麼想了。我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可走著走著,就走偏了方向。他一直跟著我,一點點拉近了距離。最後……他狠狠的撲了過來,他第一個動作就是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他不停的說,說什麼我就是這樣看他的,以前就是,現在還是,不能這樣看他……之後…”她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我察覺到背脊上的一陣顫抖,她笑了笑,笑聲幹澀“之後,我就被……我捂著自己的身體,以為一切也就結束了,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他的臉,和他手裏的刀。……再之後,我就死啦。”
那麼凶手的確就是嫌疑人沒錯,但,為什麼說以前就是?難道裘貝貝和他是舊識?經過裘貝貝的回憶,確認,她和嫌疑人從未見過。我起身打算去見見那名嫌疑人“我可以跟著你去嘛?”我轉身,看見她緊握的雙手,答應。
嫌疑人是個四十二歲的中年人,體型微微發福,短發,額頭有一道二至三厘米的疤,脖子右下方有一顆黑痣。從背景來看,他服過兵役,足以單手製服裘貝貝。交談中,他的視線從沒有抬起過,始終看著地麵,雙手放在前麵,大拇指不停的互相交錯。坐姿挺拔,背脊牢牢的靠著椅背,雙腳平放於地麵,不時左右挪動。他在…“他在害怕,他害怕你哎~~”裘貝貝的專業,學的很好。這個嫌疑人,的確在害怕,但恐怕,他害怕的並不完完全全是我。準確的說,他害怕的是視線,即便是他的辯護律師,他也不敢抬頭對視。他的律師所出示的不在場證明,在我看來都是事實,但,太過於完整,反而令人懷疑。
其中一個是圖書館附近的網吧,提供的是一段監控錄像。播放監控時,我注意到視頻右下角一組細小的數字。警方鑒證科的人告訴我,這是一組電腦編碼,意思大致就是年月日和時間。很快,這段猶如鐵證一般的證據就被推翻了。視頻中,在嫌疑人邊上的一個男人在玩一款名叫英雄聯盟的遊戲,這是一款人機對戰或者聯機對戰遊戲,成為突破口的,是這段視頻裏遊戲的畫麵。整整一個小時,這個畫麵都在重複,重複死亡失敗的鏡頭。當警方再次走訪網吧的時候,才發現,那天的監控壞了,根本不可能有錄像。這段錄像經過編碼破解,才發現,是案發前一天的。
警方立刻對嫌疑人提起訴訟,當然,一並被提起訴訟的,還有他的律師。嫌疑人暗地裏花了大筆的錢,收買了自己的律師。偽造了這麼一份監控錄像,和其他一些相關記錄。所以,他的不在場證明無效。我照著裘貝貝的描述,在嫌疑人的家中發現了那把刀。嚴格意義上說,這並不是刀,而是一把奇怪的匕首。經過鑒定,這把匕首出自軍隊,是野戰隊才會使用的芒刺。長十到十二厘米,刀身立體,成十字型,帶放血槽和倒刃。在這把匕首上,檢驗出了屬於裘貝貝的血液樣本,以及嫌疑人本人的指紋。這個案子算結束了…但裘貝貝卻沒有消失,我不免有些疑惑,開口詢問。“留戀啊?很多啊,爸媽啊,這個花花世界啊,還有……嗯…還有,想知道為什麼要殺我,還拿走了我的錢包和皮包,這沒有理由啊~動機在哪兒?”這個疑問,也是我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