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輯 微微的喘息(1 / 2)

是秋,淒淒寒夜。

從天際處偶見枯葉席卷,飄入那巍峨無比的楚王宮之中,整個荊楚之地陷入了一片昏黃慘淡的時節之中。

黑壓壓的雲層籠罩著整個楚宮,似乎正壓抑著一場瓢潑大雨,卻鼓噪不起,一如此刻宮中所有人的心。雲層外,此時卻甚是罕有的從那厚實的雲層中露出月娘的一點光輝,灑在這幾乎無人踏及的冷落深宮裏來。

莫瑤躺在那冰冷的床上思循著,身邊是個哭泣的宮女,約莫及笄,一張臉哭得好生動人。“冷宮的人,難道就活該被凍死嗎?婢子隻是想去討點煤炭生火而已呀……難道,難道被打進了冷宮,良人就不是良人了嗎?大王的封詔還沒撤去呀,他們就這般輕薄良人你!”

良人!莫瑤打心裏嘲諷的一笑,無奈虛弱的身子沒有半分氣力,就連想笑也實在是笑不出來。也隻有眼前這唯一的宮女,還將自己當成良人。

來這裏,已有半月了吧!也隻有這個不懂事的小宮女,和她一起被打入這裏,還一心向著她。

她伸手摸向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不知為何,這幾日總是隱隱作痛,按照莫瑤的預算,恐怕這一兩日內便要分娩,到那時,又該如何是好?

卻又逢這般入秋時節……

強撐著身子,從那薄被中爬起來,倚靠著床欄,微微的喘息著,想將手伸去揉眼睛,卻在觸碰到纏著眼睛的那紗布的時候,僵了一下。

是呀,眼睛早在半個月前就沒有了!

莫瑤有點痛苦,不想將噩夢再次想起。

此時,宮外刮起了強風,似乎就要下雨了。冷宮的門窗本就不嚴實,如今被這風一刮,劈啪作響,為這淒清徒增了一股哀愁。

莫瑤突然將手一緊,抓在了身邊趴伏著哭泣的那宮女的手上,喘著氣,道:“嫀兒,我,……我肚子好痛!”

“啊!”嫀兒著實愣了一下,這樣的情況她還是頭一次麵對,頓時慌了,“那該怎麼辦,良人,你忍忍,忍忍啊……”

“何須忍呢!”清麗的一聲唏噓,卻透著無盡的諷刺和高傲的成分在內,依照著門外依稀風和月,纖長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進來的是一個宮裝豔麗的女子,蕭姓,封美人,此時見她身段,居也是隆起一個小腹,怕是已懷胎七八月罷!

第二章 孽種

“一個孽種,難道你還有臉將他生在楚王的王宮內嗎?”蕭美人聲色內荏,盡情輕蔑的望著那咬牙冷汗頻出,仰躺在床欄邊上的女子,嫵媚中似有得意,似有嘲諷。蹲下了身,伸出一隻手來回在采薇的下巴處劃弄著。

嫀兒看得心驚,想阻止卻被蕭美人狠狠一瞪,頓時嚇得軟了下去,不敢再上前一步。

“求,……求求你,為我找個弄婆吧!”莫瑤擠出這一句話,反手握著蕭美人的手,哀求著。

蕭美人嫌惡的將手抽了出來,冷哼了一聲,“莫不是到了這等地步,你還想將這孽種生下來?哈,真是可笑至極,你的男人呢?”蕭美人一句一句的刺痛著此時即將分娩的女人。“和你私通的相好呢?隻在纏綿的時候惦記著你,現在怎麼倒不見他的身影了,他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求,求求你了……”莫瑤顧不得尊嚴,翻了一個身,卻跌落在床下。

“良人!”嫀兒忍不住呼叫了起來,蕭美人抬腳一踹,怒斥,“敢背著大王私通的女人,配這‘良人’的封號麽?”回首望著那在地上痛呼的女人,“怎麼,還會裝可憐了,去找楚王告狀呀,哦,不過你現在憑什麼讓楚王那麼為你癡迷,連他最著迷的那雙眼睛都讓太後剜了出來,你莫瑤還憑什麼迷惑大王?”

“我,……我就要生了,美人,……即便是,不看在人命關天,也看在,看在你也懷胎為娘的份上……我不忌恨你煽動太後,剜我雙眼,我求你……”

莫瑤力竭聲嘶,任蕭美人如何踐踏著,依舊懇求著,用盡自己最後的一絲氣力,爬著過去拉著蕭美人的衣裙!

“不要臉,你那孽種豈能與我真正龍裔相比!”蕭美人豁然起身,退了兩步遠離莫瑤的身邊,“你就算生了下來也沒用,太後要你死,你以為你能活得過明天嗎?生下來,隻是讓那孽種多受一點罪罷了!”

“你……”莫瑤無力再駁。

蕭美人眯著眼,唯一一次沒有帶著嘲諷,無比認真的語氣,“莫瑤啊良人,我要是你,我就不會為了那麼沒有良心的一個男人,這麼執意為他生下這麼個孽種,無論如何也不會要這個孽種,然後用盡一切將原本的東西奪回來,包括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