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的故事,你是誰?
同樣,沒有我們的病症,我們是誰?
當病症沒了或者病症不再成為我們的困擾時,我們是否如願以償的圓滿呢?
我們經常有這樣的經曆:對某種東西或體驗非常的渴望、千辛萬苦的追尋和獲取,然而忽然某天對所熱衷的一切感到索然無味,繼而內心充滿著空虛和無聊,不知所措……
是的,我們對自己的探索應該不僅僅局限於對自己的了解、對病症的了解以及如何擺脫或治療病症上,我們最終的目的是了解生命,享受生命,活出生命的精彩。
就讓我們完全清明的看透自己,放下所有無意識病症的需要和重複吧!如此我們可以帶著意識的去體驗或放下病症。如此我們是自己的主人。
帶著覺察,活在當下
有個老婦失去老伴後久久不能釋懷,於是去找克裏希那穆提。她知道有很多傷心失意的人拜訪過他,她堅信他一定有良方。
克裏希那穆提安靜地坐著,老婦遲疑了一下,然後慢慢談起老伴,談到她對他的愛,和那份強烈的失落感,她似乎無法承受這一切。她問克裏希那穆提,她死後有沒有可能和老伴重逢……
老婦等著克裏希那穆提能給她安慰和指點。
突然,克裏希那穆提開口說話了:“很抱歉,夫人,你找錯人了,你要的安慰我並不能給你。”
婦人立刻把身體坐直,有點不知所措。
“你希望我告訴你死後能和丈夫重逢,然而你想重逢的到底是哪個丈夫?是那個和你結婚的男人?那個當你年輕時和你在一塊兒的男人?還是那個死去的男人?”
他停下來,安靜了幾分鍾,“你想重逢的到底是哪個丈夫?很顯然,那個死去的男人已經不是那個和你結婚的男人了。”
老婦不太明白克裏希那穆提的話,她隻是在重複著“我的丈夫不會變的,不會變的”。
克裏希那穆提又繼續:“你為什麼要和你丈夫重逢?你懷念的並不是你的丈夫,而是你對他的回憶。”
“夫人,請原諒我!”他合起雙掌,“你為什麼仍然充滿著回憶?你為什麼要讓丈夫在你的心中複活?你為什麼要活在痛苦中,並且還讓這份痛苦持續下去?”
老婦一直追憶著老伴,追憶著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歲月,更期盼死後能夠與自己的老伴重逢,她非常渴望某個先知或聖人能夠給她肯定的答案。然而她注定會失望和失落。因為過去的已經過去,無論如何追憶,都無法回來;未來的永遠是未知,無論如何的想知道,它都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
我們總是活在過去的回憶和未來的期盼當中,於是我們與煩惱病痛緊緊連接。對逝去親人的思念,對過往經曆的回憶,對未來的期盼,這些都是製造煩惱的因由。我們的病痛多數由過去的怨恨和受傷的記憶或者對未來的擔心、恐懼所引發。所有這些過去和未來的種種在思緒中翻騰,讓我們情緒紊亂,讓我們身體受苦,讓我們無法品嚐“當下”的完美和幸福。
那麼,“當下”是什麼?是過去和未來中間的那個“現在、此時此刻”的片段或瞬間嗎?不是。實際上“過去和未來”與“當下”並非存在與同一個意識次元裏麵。
“過去和未來”是我們的頭腦或心智帶著線性時間的概念,認同,區分而產生的幻覺,在這樣的幻覺裏麵不存在“當下”。盡管在幻覺裏麵幻想者也會充滿“智慧”的談論“當下”,但它所談論的不是真的,它所談論的“當下”隻是“過去和未來”的另一個麵目,這裏每個“當下”都會瞬時變成過去,未來卻永遠都不會到來。
“當下”,它不存在線性時間裏麵。它是我們真我的存在狀態,是我們用心專注的內在狀態,是我們心中有愛的狀態,對所有發生持有覺察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當下”即是永恒,我即世界,一切沒有分別。在這樣的狀態下,我們沒有痛苦。
當我們全心關注的時候,還能有對過去的念念不忘和對未來的恐懼擔心嗎?
當我們心中充滿著愛的時候,我們還會患得患失,猶豫不決嗎?
當我們持有覺察的時候,還有可能把幻覺與真相混淆嗎?
當我們明了自己是永恒和全部的時候,還有可能分別和執著嗎?
我們不是那個由過去的回憶和未來的種種構成的頭腦裏麵的想象,我們是活生生的生命,我們存在於當下,當下的那個才是真正的我們。
當下真的沒有痛苦。
也許某個頭腦會憤怒且強硬的質問:“怎麼會沒有痛苦?我愛人死了,我在悲傷,難道這不是痛苦嗎?難道這不是真的嗎?”;“我出車禍,沒了手腳,血淋淋的疼痛,難道這不是痛苦嗎?難道這不是真的嗎?”
是的,是的,這都是痛苦,這都存在於在線性時間裏麵的擁有“完美”幻想的頭腦世界或意識次元裏麵。它沒在當下。
當我們做噩夢的時候,在我們夢中的世界(次元)裏我們會真切感受痛苦和恐懼,這些痛苦和恐懼在它所發生的世界(夢中)裏,它是真的。
當我們醒來的時候,剛剛在噩夢中發生的一切瞬間消失,盡管它在它的世界裏如何的真實和深切。
我們總不能自己住在夢中,沉迷在夢中的痛苦,然後對醒著的人怒喊“難道我的痛苦不是真的嗎?”。
對醒著的人來講夢中的痛苦確實不是真的。當然,因為在夢中,夢者無法理解那些清醒者的話,除非自己醒來。
當下沒有痛苦。就讓我們帶著覺察走入當下吧!隻要我們帶著覺察,我們就可以看穿幻覺,融入當下,融入一切。
尊重體驗,帶入意識
生命充滿著奧秘,也充滿著智慧和慈悲。
生命給我們出了很多難題,同時也給我們提供了很多線索,甚至難題本身也是線索。我們需要做的隻是去經曆它,順著它提供的線索去探索它,發現它,體驗它,成為它,超越它。
生命在流經我們,並無所不在的表達自己。生命不僅通過我們的身體來表達它自己,也通過我們的心理活動和精神狀態來表達它自己。也就是說我們任何部分的任何感受、體驗、狀態、境遇都帶著生命的信息,都涵括著揭開生命奧秘的線索。盡管這些信息或線索看似散亂和隨意,但實際上它具有非常嚴密巧妙的代表性,規律性,關聯性。如果我們足夠敏感,足夠尊重,足夠開放,那麼我們一定可以看到是“誰”在創造病症、混亂和痛苦。
為了體驗生命並找到其提供的信息或線索,我們需要足夠敏感,我們需要對自己的身心靈各層次的活動狀態及變化持有感受或覺知。
其實任何大的病症或者災難事件,它發生之前都有一個潛伏期,都有一些預兆,如從身體全息部位上的各種表現,如自己內心的感覺,忽然的靈感等等。即便不是大病大災,就連我們無意識的內心不安、焦慮等都有外在的顯現或端倪,如我們的抱臂可能表達了內心的防禦以及不自信;我們的撓鼻子可能表達了自己在說謊;我們的雙手插兜表達了有所隱瞞或保留等。
是哪裏失去了平衡?是哪裏產生了堵塞?有哪些我們需要釋放的情緒?誰在不安?誰在說謊?誰在隱瞞?如果我們足夠敏感,我們可以根據線索,可以看到深層真相,從而也可以有效應對、避免延續或惡化以及進行療癒等。當然,足夠敏感不是過度敏感,疑神疑鬼,杯影蛇弓。而是一種內在全然感受的狀態。
我們如何保持敏感呢?隻有當所發生的一切全新的時候我們才有可能對它保持敏感。
如果所發生的一切很陳舊,很重複,那麼我們無法通過努力變得更敏感,這是不可能的。
問題的根本是,我們必須把陳舊的思想放下,全然的進入,就如孩子。孩子們總是重複無數次的看同一個動畫片,重複無數次的聽同一個通話,重複無數次的玩同一個遊戲,然而,無論重複多少次,他/她們總是一如既往的投入和歡喜。這是一種品質,是一種全然進入的狀態。成熟的我們丟了孩子般的單純品質,我們很多時候無法足夠敏感。
我們對自己的感受體驗不但需要足夠敏感,還需要足夠尊重。
足夠尊重,尊重感受體驗原來的樣子,不要按照大眾標準或自己心裏理想的狀態去篡改和解釋。如果我們感到痛苦,那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出來,而不是漠視、否認和轉化。可悲的是,我們很多時候都不願意接受痛苦,不願意表達痛苦,更不會去體驗。
病症的發生,必定不是突然和無緣無故的,細細體驗,我們一定會找到原因。
其實我們深層的痛苦並非真的來自於那些發生在我們身上的病症本身,而是那個試圖規避的努力和期望。
我們總是習慣性的規避痛苦和不順,然而痛和不順本身是個訊息、是個體驗。當我們想盡辦法,努力追求著美好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困在了一個有限和對立的世界裏麵,在那裏唯一沒有盡頭的隻有“痛苦”。
痛苦就是最大的線索,我們必須對其足夠敏感和足夠尊重,如此,我們就可以看穿其背後的真相。
那個真相,那個我們內在最本質的東西是不需要證明和區別的,它就是那個足夠敏感、足夠尊重、足夠開放的東西,它就是全我意識、高我意識、真我意識。它沒有意義,實際上無任何意義能夠表達它,它是寂靜和空無,它同時也是所有一切。它流經所有一切,並造就一切,它是那一切的源頭。
它是河流,它創造了河床。
我們是河床,我們卻誤以為自己是河流。我們不但誤以為自己是河流,而且試圖去證明。
就這個自以為是河流的幻覺就是“我”,這個“我”最怕受到質疑並麵對真相,於是這個“我”需要不斷證明,不斷填充,於是這個“我”變得越發瘋狂和強健。
有人說寂寞和無聊是一種病,是一種精神病。寂寞的背後是尋找熱鬧和被人關注被人想起的企圖,無聊的背後是尋找意義的企圖。
那個企圖尋找熱鬧、被關注和意義的是誰呢?我們可曾想過?
我們大家都患了深度的妄想症。以此病症為線索深入一下會如何呢?
生命本來寂靜、空無和無意義,然而跳出某個“我”,非說不要寂寞,不要空無,不要無意義,那麼這些拒絕或獲取的努力即是一種病態,更能滋養病症。
無論發生任何的異常,那麼就停留在發生的原地,以尊重的姿態歡迎它的展現。不要驚恐萬分,不要一刻都不停歇的填充自己。
痛苦是必經的路,就讓我們放下防禦、對抗和否認,認出病症背後的深意吧!
全然接受 ,勇敢麵對
公司來了個新同事,第一天向她闡述了職責範圍及公司規範製度等。
第二天的時候她的嘴唇起泡腫得很高。
午休閑聊,我問起她是否適應公司,是否也存在一些不確定或焦慮時,她說聽完昨天的職責範疇後心裏的確非常焦慮,很擔心自己做不好,她說她是個完美主義者,特別害怕自己在工作當中有何瑕疵,所以心裏壓力很大。
她說她雖然一直在努力,但還是存在很多問題,她經常過於較真而無法放鬆自己。她常常控製不住而情緒爆發……
她說了自己很多不好和很多擔心,最後補充一句“姐,以後您一定幫我多多指出缺點,我經常讓我周圍的朋友給我說缺點。您看我現在就需要改的地方很多,哎……”
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惆悵。
我也陷入惆悵。我們為什麼要完美呢?我們為什麼要改變呢?
原來,我們有個不完美的想象,我們有個完美的追求,為了從不完美到完美,我們必須不斷的改變、改進、改對、改正、改善。
不完美到完美,應該是完美的追求。
如果果真有從不完美到完美的道路,如此,經過我們不斷的努力,我們應該可以到達完美,我們應該可以享受到圓滿的喜悅。
隻是,真相好像不是這樣,我們努力了千百、上萬年,我們從東改到西,從下改到上,我們嚐試了無數種,然而我們到達的一直是從這種不完美到那種不完美。我們未曾到達過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