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那須半平太猛然回頭,目露寒光的看著傳令。
傳令被那須半平太嚇了一跳,但是他也是長期侍奉在主將身邊的人物,不管是那個近乎傳奇的塚原墨龍,還是此戰瞬間威震天下的赤龍佐佐木,哪一個都不是善茬,因此麵上並沒有表現出慌亂,而是非常肯定的點點頭:“佐佐木大人正是如此吩咐的。”
那須半平太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目光在佐佐木長秀的指揮所與山下的戰場間來回穿梭,最終麵色鐵青的下達了命令,製止了麾下鐵炮隊的攻擊。在長期的訓練中,服從乃是天職早已被塚原墨龍深深的烙在常備軍的腦海裏,尤其是像那須半平太這樣的指揮人員,更是近乎洗腦一般灌輸這種觀念。就算你對上級的命令再不滿,就算你有意見,也必須要堅決的執行。“請回報佐佐木大人,眼下聯軍已經士氣盡失,正是決戰之時,還請把握住機會!”
鐵炮聲漸漸變得稀疏後,那些早已被嚇破了膽的聯軍武士這才亂哄哄的向後潰逃而去,看到勇猛善戰的武士大人都這樣四下奔逃,農兵們頓時堅決不上前了,就算那些留守武士拿刀嚇唬他們也堅決不上前,而且農兵們看著武士們的目光漸漸變得不善起來。一方麵,留守的武士就算經過了補充,數量上也不是太多,另一方麵,全武士陣容的攻擊都被對方打出了翔來,農兵對武士們的敬畏感也開始消減。要是武士們真的敢拿幾個農兵開刀,這些農兵不介意一擁而上,給尊敬的武士大人身上添幾支竹槍。
聯軍中軍指揮之處,此時則是一片淒風苦雨,這些騎士與武士的慘重損失已經嚴重超出了他們所能承受的範圍,要不是最後鐵炮突然停了下來,隻怕損失要更大。就在人心惶惶的時候,壬生綱房卻是露出了喜色,等到眾人情緒稍緩,有人提議退兵的時候,壬生綱房笑著撚了撚自己的胡須,開口道:“諸位可知為何最後時刻,塚原軍停止了鐵炮射擊?”
被壬生綱房這一問,喧嘩的眾人忽然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開始思考起這個被他們忽略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有一個非常誘人的答案:塚原軍已經沒有多少彈藥了!要是能得到塚原軍那數量驚人的鐵炮,將遠勝過相同數量的騎兵,自己家族的戰力無疑能夠實現一個質的飛躍!佐佐木長秀顯然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斷然不會故意放聯軍武士一條生路的。至於佐佐木長秀的謀略……眾人思前想後,覺得此戰中佐佐木長秀似乎隻是表現出了驚世的勇武,至於統帥能力與謀略,好像還是沒有什麼表現。要是現在選擇退讓的話,之前的犧牲也就白費了……
經過艱難的權衡,豪族們決定還是重整旗鼓,再發起一輪攻勢看看情況。
而在將門山塚原軍本陣,執行完佐佐木長秀命令的那須半平太一臉不忒的來到正在渾身血汙中閉目養神的佐佐木長秀麵前,大聲道:“佐佐木大人,屬下有一點自己的建議。”
同樣正在馬紮上休息的塚原長慶與犬養義雄以及幸存下來的侍大將被那須半平太的喊聲吵醒,將目光掃了過來,盯著那須半平太。要是在日本戰國時其他任何的一支軍隊中,下屬膽敢用這種語氣與主將說話,主將都可以直接用以下犯上的罪名砍了他,但是在塚原墨龍締造的這支軍隊中,執行完命令後,下屬是有權利直接對主將提出建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