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敏房的匣子中裝的則是北條家赤備隊統帥北條綱高,作為北條軍最鋒利的一把劍,原本所向披靡的騎兵隊卻被塚原墨龍用人海戰術團團包圍,失去了衝刺的距離,結果淪為了活靶子,在十倍兵力的瘋狂攻擊下,孤立無援的北條綱高突圍失敗,含恨而死。
但是正木時忠的匣子就有些奇怪了,裏邊居然是空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正木時忠便看到塚原墨龍嘴角那詭異的笑容,心底頓時有些發毛,隨即便要扔掉匣子拔刀,卻也沒看到塚原墨龍動手,正木時忠的首級就好像自己滾了下來,落入了匣子中,而他的身體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居然沒有倒下!隻是頸血如同噴泉一般湧出,濺落四方。血雨中的塚原墨龍如同殺神一般,讓人感到恐懼,可偏偏他的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是當今天下,能夠做到這般程度的,也隻有塚原墨龍的“斷水”!看似無形,卻可斬金裂石,斷水無痕,連人頭落地,死者都沒有察覺。
“正木時忠,違背禁酒令不說,還私自召開酒宴,致使眾多豪傑醉酒,可偏偏這時候,北條軍殺了過來,雖然不知曉是否通敵,但是僅導致我軍在戰鬥一開始便被攻入營寨這一條,便是死罪!”塚原墨龍笑著拍了拍手,一份絹帛便被取了過來,隻見他拿著絹帛,笑著問道:“有誰參加了酒宴的?”
眾人看著飛濺的鮮血,頓時不敢做聲,也無人敢出來。
就在塚原墨龍看起來因為冷場而要打開絹帛之時,一人卻是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跪在地上顫抖的喊道:“小的曾經參加過!求主公責罰!”
嗯?眾人一愣,看著那人,赫然是土岐賴春!土岐賴春雖然才華並非蓋世,但是他有一點卻是比大部分人強,那就是識勢。塚原墨龍眼下借著正木時忠的事情隻怕正要借題發揮,對已經奄奄一息的豪族力量再來一次大清洗,可偏偏沒有人站出來,正好給了塚原墨龍從嚴處置的借口,所以土岐賴春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有人帶頭,很快又有幾人站了出來,但還是有很多人目光閃爍,往後縮了縮,希望能夠躲過一劫。
塚原墨龍看著土岐賴春,顯然也有些驚訝,但還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在一旁的土岐為賴這才鬆了口氣。“看來當初參加酒宴的,大部分已經死於刀下,隻剩下你們了。”塚原墨龍笑著看著土岐賴春等人,再次露出了讓人感到詭異的笑容,隻見塚原墨龍將絹帛一扔,人群中立刻騷動起來。那些道場出身,精於搏殺的香取神道流弟子,兩三人一組,從人群中揪出二十餘人扭送出來,不等他們爭辯,直接手起刀落,砍下首級!
土岐賴春看著眼前的一幕,冷汗早已打濕了後背,他不禁暗自慶幸,塚原墨龍果然掌握了大量的情報,手中已經有了詳細的名單,要不是自己主動站出來,隻怕這些屍體中有一個就已經是自己的了。
饒是土岐為賴等人久經戰陣,見到塚原墨龍的手段也不禁心底悚然,對塚原墨龍更加畏懼。
塚原墨龍笑容一收,肅然道:“你們違背軍令,本該處死,但麵對北條軍卻也是奮力死戰,沒有落了本家的威名,再加上你們主動承認錯誤,就沒收所有封地吧。”
沒收封地!出來認罪的幾人頓時感到頭暈目眩,仿佛天塌一般!失去了封地,他們的家族便很難再長久的留存下去,就算想要崛起也會非常的艱難。對武士而言,封地不僅意味著身份,更意味著切身相關的利益!
就在土岐賴春懊悔不已時,隻聽塚原墨龍開口道:“土岐為賴,恪守軍紀,在大軍潰敗之時,仍鎮定指揮,且戰且退,實為我軍之柱石!土岐為賴,封兩萬五千石,家老格!”
賞罰分明!眾人此刻才明了塚原墨龍的用意,出來主動承認錯誤,雖然會受到懲罰,但是罪不至死,而且該有的封賞依然會有,也算是隱形的補償。同時這種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的管理方式也由此深深的烙印在所有人的腦海。尤其是那些參加過酒宴的人,能夠被邀請去參加酒宴的其實都是相當強力的豪族,正木時忠的用意自然非常明顯,而塚原墨龍的用意更加明確,支持我的,我絕不會虧待,敵視我的,就算還沒有謀劃反叛,也得洗好脖子等著挨刀子。這便是塚原墨龍的禦下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