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唯有昏暗的油燈還在黑暗中艱難的掙紮著。塚原墨龍跪坐在秋田城的內室,他的身邊同樣跪坐著一個少年,那就是秋田家忠。而秋田家次與塚原卜傳則端坐在主席,神色複雜的看著麵前兩人。
盛大的比試過去後,秋田家政與塚原墨龍便宣布今晚的活動到此結束,所有人可以回去休息,卻讓塚原墨龍與秋田家忠留了下來,並帶二人來到了空無一人的內室。
秋田家次看了看塚原卜傳,又看了看麵前二人,良久歎息一聲:“墨龍、家忠,有些往事也該讓你們知曉了。”
往事?秋田家忠眉尖微挑,塚原墨龍則神色不變,唯獨目光有些光亮。
“秋田家的主公小弓足利殿當年還俗後,在關東掀起了颶風。”秋田家次目露回憶之色,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雨腥風的時候。“小弓足利殿下幾乎是空手在關東打下了20餘萬石的領地,麾下四大家族,隨他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而這四個家族的家督,亦稱為足利四天王。裏見家、太田家、真裏穀家還有我們秋田家,當年秋田家家督,也就是我的父親秋田信輝,治下領地三萬石,國府台一戰時,與主公率三千人硬是擊潰了古河公方麾下一萬大軍,隨後轉而對北條軍側翼展開突襲。殺的血流成河,日月無光。”秋田家忠身體一顫:三萬石?幾乎是本家現在的十多倍啊!
“國府台一戰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塚原墨龍思慮片刻開口問道,按照秋田家次所說,形勢一片大好啊,怎麼會敗?
秋田家次苦笑一聲:“負責抵擋北條家正麵攻勢的太田家不過兩千兵力,對手卻是一萬三千人之多,幾乎傷亡殆盡,無力牽製其正麵攻勢……”說到這裏,秋田家次目中寒光一閃:“此戰一開始,主公是打算先行擊敗北條家軍勢的。畢竟北條家是客軍,沒必要為了古河公方殿死戰。所以命令裏見家與真穀裏家三千五百軍勢先當住古河公方殿的軍勢,正在集結兵力時,裏見義堯率軍先行後撤,導致真穀裏家全軍崩潰,敗軍差點衝散了準備對北條軍展開攻勢的部隊,而古河公方殿的大軍也隨後掩殺而來。”秋田家次說到這裏,手臂都有些顫抖,眼中卻露出深深的悲哀。
“主公與父親大人率軍對古河公方殿大軍展開反突襲,硬是將其擊潰。下令裏見家前往支援太田家,不料裏見義堯他……根本沒有聽從調令,而是逃離了戰場。太田家為了抵擋北條家大軍,這一分支幾乎家名斷絕,也無力牽製,導致主公和父親大人陷入北條家大軍重圍,最後幾乎盡數戰死!”秋田家次看向秋田家忠:“你的大伯,也就是我的兄長大人,也在此戰中戰死。”
“裏見義堯……難道和北條家達成了某種交易?”塚原墨龍聽到秋田家次話不禁陷入深思,裏見義堯退兵後將足利義明的家人帶走然後焚毀小弓城的事情他也有所聽聞,而北條家並未追擊裏見義堯……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秋田家次搖搖頭:“這個卻是並沒有證據,我不好多說。但裏見義堯回來後便將小弓足利殿、真穀裏家還有我秋田家的領地盡數吞並,本家遭到驅逐後被迫投靠了千葉家,並依靠戰功逐漸得到了今日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