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瞅了一眼老婆嘟囔著說：“誰家不養個孩子，誰像你這樣把孩子都慣壞了。怕他哭，我看就是沒累著你。別在那裏傻站著了給我上屋裏拿錢去，再不去等大車過來了就沒空了。”“噢，”老婆答應著跑進屋裏。把前天賣死雞的幾百元錢拿了出來。遞給丈夫說：“開檢疫多少錢就夠了，家裏就這些錢了。”丈夫拿過錢來點了點，咬著牙恨恨地說：“誰知跟你是怎麼過的日子，越過越倒流，要賣雞了竟連這點錢都不夠，算了我全拿著去看看吧。”老婆安慰丈夫說：“等雞賣了不就有錢了。”“是有錢了，可那全是人家的，等跟人家算算賬剩不剩都難說。”說完就騎著摩托車走了。婦人隨著丈夫的遠去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剛才隻是為了避免爭吵才勉強說出那句話。平日裏隻要丈夫一開始有怨氣，她就來氣。當初丈夫的種種行為就會被她拿來當武器射向丈夫。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婦人已厭倦了那樣的生活。就連情緒也變得慵懶了。那無休止的爭辯逐漸被眼淚替代了。因為她覺得一切爭辯隻是當時解解氣，過後一點作用都沒有。每當丈夫惡語相加的時候，眼淚就成了她唯一的武器。嘀！嘀！門口傳來了摩托車的汽笛聲。婦人回頭一看是捉雞隊來了。騎摩托車的有三個人，後麵跟著一輛大三輪車。車鬥子用帆布圍了一個大棚子，車停好後從裏麵拱出六個人來。除了一個騎摩托車的人身上的衣服稍好點外，其餘的都穿的舊衣服還髒兮兮的。穿的少好點的那個人大概就是捉雞隊的頭兒吧。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臉上布滿了皺紋。他滿麵笑容的走過來對站在棚門口的婦人說：“是你們要賣雞啊？”婦人也笑著回答說：“對呀，你們是拿雞的吧？”沒等那頭兒說話裏麵的一個滑頭答道：“對，我們是XX村的男女混搭老中青捉雞隊。現在開始上茶，我們剛從一個大養雞場過來，都渴了。”用的還是普通話。說著還問了一聲眾人“你們說是不是？”“是不是都讓你說完了，不用問我們了，到哪兒你都是代表，比我們頭兒都厲害。你說了就算了。”“我說了就算了，那好，大妹子，給我們來點茶吧，實在不行白開水也湊副。”不管是婦人還是那頭兒還有捉雞隊的成員們被那滑頭逗得大笑不止。婦人都笑出眼淚來了。頭兒一邊笑一邊對婦人說：“你別拿他當塊料，就當他是二百五，隻要是他說的話，你全當沒聽見。”那滑頭急了忙說：“哎哎哎！我說的都是實話好不好，我就是渴了，你們不渴就別喝。是好家夥你們等拿完雞也別喝水，我承認你們是好樣的。”“去去去，一邊呆著吧。真是話癆子。”頭兒一把把那滑頭推向一邊了。繼續跟婦人說：“你們這雞多少天了？”“快四十天了。”“還不到日子怎麼就要賣。”那滑頭有插嘴說：“人家養得好唄，你怎麼操那麼多閑心，是查雞戶口的吧。”頭兒回頭瞅了那滑頭一眼說：“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上滿弦了你。再說把你舌頭割去喂狗啊。”那滑頭趕緊打了一個立正把嘴閉得緊緊的，那樣子更可笑。頭回身對婦人說：“你說這人不叫他來吧他在家哭天摸淚的，你叫他來了，你看看真是愁煞人。”婦人笑著說：“我看他挺幽默的，很好啊，先沒有愁事。”“就是嘛，嫂子看我好是不是，等拿完雞我不走了，把我大哥攆走，把我留下。”“我看你是要挨揍，還把人家攆走。”惹得大夥兒都笑的前仰後合的。正說著劉一忠的爸來了。一個瘦瘦的老頭。快六十歲了看上去也就五十出頭。一來到就把手裏拿的煙分給大家抽，接著問道：“你們都來了？先抽煙，我這就去燒開水一會兒下茶葉。你們先坐著。”“噢，弄了半天還沒有水啊。”“也快，一會兒就燒好了，你們先歇著啊。”說完婦人的公公就忙活去了。大家都進屋坐了下來，有幾個去棚裏看雞了。那滑頭挨著一個婦女坐下說：“咱倆搭夥，不跟他們瞎摻和。來坐的近點熱乎熱乎。”“去，滾一邊去，剛才還相中人家小媳婦，現在又過來套啥近乎，看回去我跟我弟妹說你在外麵沾花惹草讓她好好收拾你。”“別呀，咱倆多好那是什麼關係，咱能幹那事。”“你這個話**，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好。”說著那婦女起來去看雞了。頭站在雞棚門口對婦人說：“你家這雞長得還行，不到四十天也平均得四斤多。再喂上幾天還好。”婦人從來不會說謊話，她對那頭兒說：“不敢再留了，得了病了。”“噢，我說嘛，還不到日子就急著賣，是什麼病？”“我也不清楚，都是俺那口子管的。我不操心那些事。”“那掌櫃的呢？”“開檢疫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檢疫就那麼回事，開一半就行”。“是嗎？可是他應該開好了往回走了吧。”正說著丈夫從外麵回來了。看見頭兒笑著說：“來了很久了，我去了趟鎮上開檢疫了。”“知道，你老婆說了，我剛才還說開檢疫不用全開開一半就行。”“對啊，大車上的人早對我說了，我就是開的一半，要是全開錢也不夠。”頭兒問：“大車什麼時間到？”“接著就來了。大家先準備吧。”這時劉一忠的爸進來了，端著茶壺茶碗，放下說：“先別急，我砌好茶了，喝點再幹。”大家都圍攏過來端水喝。喝過之後都開始幹了。這些人還都不是蓋的，幹起活來都生龍活虎的尤其那滑頭，幹活真利索。就連那兩個女人也是好家夥。掙這個錢還真是不容易。劉一忠對老婆說：“看到沒有，人家也是女人，再看看你，天天就是事呀事的，你也像人家來點真格的。”“你怎麼光看女人，你還是男人呢，也不看看人家男人是怎麼幹的。每天就知道挑我的毛病。你要是天天在家裏好好的管理著，咱們的雞也不至於這樣。”“要賣雞了，我不跟你囉嗦。”說完丈夫去大路上看看車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