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看著他道:“你的罪至不至死不是我說了算的,得看寇大人和陪審人員怎麼判,不過……我的杜大人,陪審人員可都是隨機選來的百姓,百姓會怎麼看你的所作所為,我想你心裏該有個數。”
杜亭身子一軟,癱倒在地,眼中顯出絕望之色。
賀然不再看他,對民眾道:“父老們撤了戒備吧,可以回去安心過日子了,死傷者皆會得到相應補償,我知道錢財難抵失去親人的傷痛,在此我向大家謝罪了。”說著,躬身下去深施一禮,竹音及寇維等人沒想到他會這麼作,忙跟著施禮。
民眾何曾見過這等事,一時不知所措,有的還禮,有的避讓,亂成一團。
起身後,賀然對寇維道:“有勞大人安排兩個僚屬借機對他們宣講一下審判規程吧,此刻民心躁動,我怕那些不知曉規程之人見不當場處斷而疑心咱們偏袒有罪官員,按異地審理規則,大人看看該交何處審理就交何處審理吧,都交代下了,大人請即刻回王城,咱們的事要緊,不能耽擱了,我可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說不準哪天厭煩了就回藏賢穀了。”
寇維無奈的搖搖頭,道:“天縱之才不擔重任,我等愚鈍之才強自充責,唉!”
賀然對竹音使了個眼色,小聲道:“沒咱們事了,先去城裏轉轉吧,等鍾民來了,替下巡察使後,咱們就回去。”
每次聽他喚黃婈為巡察使,竹音總是忍不住的想笑,可這種場合是不能露笑容的,遂與他上了馬,在民眾的稱頌聲中離開了。
走出了一段路,竹音低聲道:“你那鼓勵百姓持有兵械的言論是否有些過頭了,我看……”
賀然打斷道:“這一條必須要寫入律典,不需朝議,要議也等百姓參政製度完善後再議,現在的官員們恐怕是不會通過這一條的,你也不要反對我,相信我,這個不會有錯。”
竹音沉吟道:“你剛才說的那些道理我聽的很明白,好吧,我知道你執意堅持的到頭來都是對的,我……聽你的吧。”
賀然嘿嘿笑道:“有個中書令老婆就是好,你不反對,蘇戈他們反對也沒什麼用了。”
竹音難抑笑容道:“咱們這就是把持朝政。”
賀然撇嘴道:“你當我願意把持?都是煩心事,要能不管這些我是巴不得呢。”
竹音抿嘴一笑,道:“我還當你帶寇維來,是讓他主審此案呢,既然不讓他親審,那還帶他來作什麼?”
賀然壞笑道:“我就是想讓他親自來看看郡守權傾一方的弊端,這樣他對分權的好處就有更真切的認識了。”
“有這必要嗎?他那樣的人,一點就透的,我看是多餘。”
賀然道:“就算是多餘,我這一路上還能跟他商量未盡事宜呢,能省一天是一天,我覺得自己已經撐到頭兒了,真想快點回藏賢穀。”
竹音憐愛的看著他道:“要是心裏厭煩了就先歇歇吧,你能作到這一步我已經覺得很是不易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啊,既然已經作了,到這一步就停不得了,好在差不多了,隻要把大致意思讓他們都理會了,剩下的事就用不著我了。”
“嗯,走吧,跟巡察使說一聲,然後咱倆去玩一圈,你想去周邊哪座城池?”
“最近的吧,鍾民最遲明天就能到,我可不敢扔下巡察使太久,她那嘴太陰損,我可受不起。”
竹音抿嘴而笑,與他並轡朝藏賢穀子弟的營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