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規見張齊賢如此迅捷,以為張齊賢是聽了自己的催促要草草了事,便壯了膽子,加快速度,將剩下的公文全部鋪到幾案上。
張齊賢繼續一目十行,所覽公文大多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有一封涉及差役之事的公文,張齊賢眼尖,一眼瞧見了裏麵的數字有些問題。張齊賢隱忍不發,將其他公文都簽押了,唯獨將差役的公文悄悄藏在了袖子裏。
何承規清點了一遍公文,奇怪道:“怎麼少了一封呢,哪裏去了?” 何承規又清點一遍,確實少了一封。
張齊賢見何承規麵露焦急之色,隨口說道:“你找蘇知州詢問一下,說不定在他那裏呢。”
何承規隻好暫且告辭,去尋蘇揆。
一炷香後,何承規興衝衝地跑回來,笑著稟報:“張大人,確實少了一封,在這裏。”何承規說完,遞過一封新的公文。
張齊賢接過查看,發現裏麵的內容也是差役之事,隻是數字比之前的公文裏寫的少了許多。張齊賢索性從袖口裏取出之前藏匿的文公,兩下對照起來,“原來新的公文裏是少了一筆差錢雇人的錢,算下來大約有一千貫。”
何承規見張齊賢手上多了一封公文,額頭上頓時滲出汗珠,隻好趕緊賠罪道:“張大人,是卑職的疏忽,那公文是之前寫錯的,忘記換了。”
張齊賢笑道:“但願不是有意的才好。”
“確實不是故意的,卑職該死!”何承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張齊賢厲聲道:“你先起來,本官問你,照此公文中所說,不知州中為何要在此時攤派差役之事?”三月份正值農忙時節,應當是給民時,不耽誤生產才對。
“回大人,自卑職在州衙中公幹,就一直都是如此,卑職也不清楚為何這樣,也許,是慣例吧。”
“哦。”張齊賢從公文中也看出了一絲端倪。這衡州本是太祖皇帝趙匡胤於建隆四年打下的江山,此前則屬是五代楚國的領地。三月份攤派差役,多半是前朝遺留下來的惡政。“好了,本官先簽了這封新的公文,你今後要注意,不得再如此粗心大意。”
“是,卑職知道。”何承規擦擦汗,心存僥幸地退出去了。看來,新來的通判不好糊弄,今後要格外小心,不能出了什麼紕漏。
張齊賢處理完公務,步入州衙後廳的退思堂中歇息片刻。雜役端上一杯熱茶,悄悄退下了。張齊賢心中還在考慮著前朝遺留惡政之事,沒留意徐滿已經走了進來。
“大人?”徐滿稟報道。
“哦,是你啊,有事嗎?”張齊賢回過神來,隨口問道。
徐滿說:“大人,王常已經收拾好包裹,去衡山縣了。”
張齊賢嗯了一聲,沒有多問王常的事,而是改口道:“徐滿,你也收拾點衣物,這幾天你隨本官到民間轉一轉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