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之後,蔣老板的臉色立馬變了,就像是死了老爸一樣。
我算是明白了,這頓飯估計吃不成了。就找了個借口,說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
蔣老板從頭到尾不說話,坐在那兒,咬著牙,眼神之中分明充斥著一股憤怒。但願這家夥能用腦子去想事情,而不是屁股,不然這事兒就大了。
出了門,站在大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老子懊惱得不行,果然是貪小便宜吃大虧,這頓海鮮餐我沒吃上,還得自己打車回去,騎電驢子還在工地上呢。
回去也真是夠巧的了,迎麵就遇到了劉大腦袋。這貨比我高級,我是電驢子,他是油驢子。
瞅著我,他就問,咋的?你小子不是跟著蔣老板去吃大餐去了麼?現在咋就回來了?
我苦笑,說他們這位蔣老板,是位要錢不要命的主兒。估計這地呢,還會接著繼續的挖。
說到這兒,瞅著劉大腦袋,我說咱倆好歹算是相識一場。給他個忠告,這份工作呢,最好還是別做了。錢雖好,但要有命來花啊。
劉大腦袋咧著嘴就笑了。擺了擺手,說海鮮他是請不起了,路邊擼串,我去不去?
嗬,沒想到丟了西瓜,還能撿到一個芝麻。
啥都不說了,擼串就擼串吧。
於是我倆騎著摩托車,跑到路邊的燒烤店,點了大量的烤串、腰花、韭菜,再搞了幾瓶啤酒,就這麼整上了。
劉大腦袋喝了點酒,這人的話就說開了。說他當年的創業,多麼多麼不容易,從一個小小的泥水工學徒,跟著師父學藝三年。然後出來後,幫人家打地皮創業,攢下了點資本後,就拿錢去包工地了。
當然,那時候的他,不敢接大工程,隻能在縣城那些地方幹。後來嘛,一點點的走到了今天。
說到這裏,劉大腦袋眼眶有點發紅,說他最慘的時候,本來訂好了合同,加班加點的趕工,完成了能拿到一筆不菲的收入。
哪曾想到,天有不測風雲,那幾天連夜下大雨,工程進度沒趕上。按照合同,他違約了,不僅一分錢沒有,還要賠償。最重要的是,那些農民工的錢,自己根本還都還不上。
天天家裏麵都被追債的堵門。劉大腦袋實在沒辦法了,變賣了一切能變賣的,然後跑去蹲橋洞子,趕上冬天的時候,就跑到公共廁所,鎖上門,坐在裏麵睡覺。
那其中的滋味……難受!
一個老爺們天天晚上蹲廁所哭。逼得最難受的時候,甚至想到去死!
我笑了,問他現在呢?不還活得好好的麼?
劉大腦袋回答我,誰說不是呢?當時都柱子上都套上褲腰帶了,就差伸腦袋進去。但最後一刻,竟然覺悟了,連死都不怕了,卷土再來的勇氣為啥沒有?
還真別說,他這一番話,給了我很大的感觸。
當初老爸躺家裏了,陳青青被迫要綴學。我何嚐不是偷偷抹眼淚,暗罵自己一個老爺們的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