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他差點拔腳就要回府,向謝儒彙報這一切,耳邊又傳來李堂言的聲音:“這隻是猜測,做不得準。他們若是真打算這樣,隻怕會帶來足以讓人瘋狂的寶物,否則,區區意氣之爭,挑動得部分人的心情,卻不能讓有識之士動作。”
這句話又讓謝管家停步,他自嘲的笑笑,實在是自己老了,變的疑神疑鬼了麼?思慮不周就要急匆匆彙報,哪有當年和謝儒闖蕩養出的氣度?將疑惑按在心底,和李堂言說笑起來,隻是想“待我回去後,和謝儒提一提,看看能否找出些什麼端倪。”。
他們在說笑談天,遠處可以看到夏弦和那位夫子說起話,大約是在論文一類的。李堂言看了幾眼,歎道:“當年夏學士退走乾龍,沒想落得個那麼下場,實在是讓人唏噓。這唯一的一個夏家遺孤,這些年,也不容易。”
謝管家笑道:“這孩子是有才的,隻是莫要走岔了道路。比如他將商人看的極為重要,這一點自古不符。若是堅持走下去,興許會落得和他父親一般的下場。”
他略猶豫,又道:“雖說咱們儒家有容乃大,咱們走的未必就是正確路子,隻是自古千百人走的道路,即便要偏也不會偏多遠。”
當下謝管家將夏弦近來所作所為詳細的和李堂言說了一遍,他雖然沒有親自跟隨夏弦經曆所有事情,但是手中勢力強大,很多尋常人不知道的隱秘也能娓娓道來。比如夏弦在城中買了一個院子,比如,他和劉向北是好友,這些事情可沒幾個人知道,他卻說的一清二楚。
末了他道:“劉家算起來和他們夏家也有仇,雖然當時劉家並未出手,卻也是幫凶。這筆糊塗賬,也不知道他將來該怎麼算。世間之痛,莫過於和親人決裂,與好友斷絕,唉!”
李堂言默默喝了一口茶:“謝兄,算起來,咱們也是同科秀士,有同窗之誼,雖然你我並未長時間相交。在此。”他有一個停頓,目光看著窗外道:“我想請你多照應照應這孩子。”
“那個自然,就算李兄你不說,謝儒他老人家也將此子視為己出。”謝管家樂道:“你不知曉,前些日子謝儒可是將自己讀過的書都送去,勸那小子苦讀。這一月來,他做的還不錯,每日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還是好的。李兄你卻是多心了,有謝儒在,那四家想做些什麼小動作,嘿嘿!又怎能逃過謝儒的眼睛。”
說到這裏,小二端上了飯菜,一大鍋香氣四溢的煮菜,小二道:“燴三江,兩位慢用,可要叫些酒?或者請兩位姑娘唱個曲?”
叫姑娘唱曲是件雅事,但這兩位大人卻隻道:“不用了,你且下去,酒不用上,上好的米飯隻管盛來。”
小二有點失望,要是他們叫了姑娘,好歹能有幾分提成,眼下沒有額外收入,他表情依舊笑眯眯的,道:“兩位大人慢用。”
剛走一步,幾個大錢飛來,不多不少,恰好落在他頭頂。銅錢晃悠悠的,卻沒有一個子落下。
“賞你的。”
小二手腳麻利的收起銅錢道:“謝大人賞。”
這兩位主都是玩慣了的,否則屈指一彈,如何能把那銅錢恰好落在自己頭頂?知道是玩主,小二愈發顯的恭敬。
“小二,我問你,大乾的秀士最近做了些什麼?”李堂言撈起一大塊魚肉送入嘴裏。
燴三江,乃是乾龍名菜,號江的魚,洛江的水菜,盤龍江的江水,外加野味。各方交彙,孕育出乾龍獨有的美味,隻是這裏是南都,食材不怎麼新鮮,李堂言吃了幾口,覺得味道不太好,想要停手,肚子催著他快快進食。
他一邊吃魚,一邊聽小二說話:“說起這個,那些賊斯鳥簡直不把咱們南人放在眼裏,若是小的讀過書,說什麼也要和那些人拚了。”
小二一臉赤紅,怒氣高漲,就連眼前的兩位客人也不在乎了,大倒苦水:“這群人橫行霸道,前日在咱們樓裏吃飯,將樓裏所有客人都趕跑了。偏偏抱著好大名頭,以文會友,卻是刁鑽惡毒,將一樓吃飯的客人都氣走了。”
他一通發泄,忽而發現自己好像是失言了,連聲告罪。
李堂言不著痕跡的看一眼謝管家,他眉頭緊皺。正要開口說話,遠處會場忽然發出巨大歡呼聲。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