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正有幾個人將唐副任拱在當中,問起安宋,壓低聲音:“副任啊,這安經理整日緊繃著張臉,嚇唬人啊?”
唐副任擺手:“人家小青年那叫個性,潮流路線懂不懂,你自己也去走個。”
那人連忙擺手:“我哪兒會啊。”又笑著誇他:“唐副任才有見識,比我們懂得還多。”
唐副任也不接那人的茬,自顧自喝酒,便又有人提起安宋的癖好和私下事,他也一概不理,打了一會兒哈哈也就過去了。幾人見套不出消息,正覺沒趣,扭頭就見李謹然換了身藍色羊毛衫走出來,底下穿著牛仔褲,很休閑的模樣,倒是把之前板正嚴肅的形象顛覆了。女人見了,心裏直說:又是一紈絝的少公子。但又不免被吸引:好在長得不俗,不枉他那一身份地位。
李謹然來的途中接了兩杯,鼓勵了幾名員工後,徑直走向何新禹身邊,點了點他身旁的人說:“給個位置,讓我跟何董喝幾杯。”
那女同事是趁亂自己插進去的位置,這會兒見李謹然來了,也忙著笑問:“哎喲,李總,你來了當然的給你個位。這凳不好,我給您弄個有靠背的。”
李謹然擺手:“別忙活了,就這也挺好的。”
那人也隻好作罷,訕訕走了。
何新禹調侃他:“人家是想跟你多說幾句話,何必急著把人趕走。”
李謹然不回答,自灌了一杯,酒氣一下子充滿腹腔,喉嚨裏辣得舒爽,抬頭略略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皺了下眉頭。
何新禹看在眼裏,隻說:“別找了,人沒來。”
李謹然一笑:“說什麼呢。”
“你說我說什麼?”何新禹將手裏的空瓶倒置,有點想歇下的樣子:“你今年幾歲了?快三十五了吧。”
“是虛歲,實歲還得到年底才到。”李謹然回答,不論男人女人,到了奔三奔四的年紀,都特別愛計較虛實歲。
何新禹曾經輟學過兩年,今年其實已經三十了,知道這事的人不多,多數同事隻當是不到三十的青年幹將,了不起的很。
他這會兒大約接著酒性,話也多了點,提到了李謹然的私生活,就問:“三十立業,到你這裏都成老將了,還不操心一下感情上的事?”
“感情上的事?”李謹然笑笑:“這不,都不需要我自己來操心,就有你們這幫猴子操勞。”
他嘴裏吐著垢話,一邊送著酒杯子。
“喝太多,不了。”何新禹聽了不惱,也不接杯,推了推說:“我前些日子跟易華控股的副總談了收股的事,聊完後,去喝了一杯,他說他有個二十五的女兒,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他做老人家的心裏煩愁,女兒特別棒,畢業證是國外名牌大學的,各種學位證書都有一本,所以心眼也高,需找個配得上她的。老人替她尋謀了幾個青年人才,不是覺得樣貌平平,就是成績不夠輝煌傲然。”
李謹然插嘴道:“正好,你就是這樣的人才,要什麼有什麼,把自己給推銷了。”
何新禹笑道:“我還想呢,可家裏不還有一個坐鎮,哪裏敢。”
李謹然笑笑不說話。
何新禹接著說:“除了我,公司裏還有很多人才。”
李謹然點頭:“是,那銷售部門的小龔不錯,月績收入都是過萬的,人也還行。或者那審計部的小張也還過得去,人老實。還有那外交的小陳,笑起來有倆酒窩,現在的姑娘都喜歡這種柔弱的。”
何新禹聽他說,一陣大笑,末了提點:“你可忘了一個人。”
“誰?”
“你自己。”
李謹然笑了笑:“確實,我也挺不錯。”
“要不要試一試?”
“試什麼?”李謹然故作不明。
何新禹也不點破,繼續說:“老大不小,相親一下也沒什麼,你覺得對方不合適再說唄。”
說完這句話,朝窗外看去,就看見那個女人從屋子裏出來,朝這裏走。
何新禹又一笑:“該不會你心裏已經有人了?那我就不棒打鴛鴦了。”
李謹然隨著他一瞥窗戶,回頭笑道:“哪有什麼人,既然你想做紅娘,我給你個機會,約好時間地點跟我說一聲。”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