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虞見他的手套早濕了一片,罵自己是自討苦吃,又不覺替他擦了臉,動作輕柔。
“女的應該都送走了。”這會兒一個工作人員來了,見了溫虞說:“怎麼還剩一個?”
溫虞擦到他眉毛的手一頓,扭頭說:“那我一個人下去吧。”
工作人員說:“都是雙人的乘車,你一個人怕不安全,隨便跟一個同事下去吧。”
溫虞見周圍都是男的,不免尷尬的時候,手卻被那人捉住,擦著剩下的眉毛額頭,而後丟了紙巾,取下手套塞她懷裏說:“先幫我拿著。”又問工作人員:“我跟她一起下去,那玩意兒怎麼弄才安全?”
溫虞卻急道:“我跟唐副任一起去就行了。”說完想伸手去拉身邊的人,卻哪裏還有人影呢。
唐副任早拉著安宋坐上了一個,笑著對幾人開玩笑說:“老板就是關愛員工,曉得我這把老骨頭站了那麼久,早累了,讓咱們先走。”又轉頭對溫虞兩人笑:“那你們就先聊著,看看風景再走不晚,我就讓小夥子先背著我下去了。”他戳了安宋的胳膊,安宋也隻是瞟了兩人一眼,點頭默認了。
“你們先去吧,小心點。”李謹然對兩人招手,索性拉著溫虞退後,讓剩餘幾人都先上車。
工作人員都安排好後,才問他們是不是下去。
李謹然笑著問她:“要不要看看風景?”
這會兒他們可是在山頭上,比下麵山下麵冷多了,又站了那麼久,溫虞的腿腳漸漸涼了起來,她怕冷,尤其是刺骨的那種,哪裏肯再呆著,急忙搖著頭,又怕這人存了心要戲弄她,便解釋說:“我的腳容易冷,一冷就像被針紮一樣疼,會走不動的。”
李謹然皺起眉了,蹲下來捏著她的腳裸,因為冰凍的原因,溫虞也感受不到他手掌的握力。
李謹然問工作人員拿了一張毯子,一對保暖護膝,先替她換上,再坐上纜車,繩索的安全也反複檢查三遍,這才坐她身邊,讓工作人員送下去。
在空中坐沒棚子的纜車,風雪還是有點兒大的,剛擦去的雪漬又一點點爬上來了。
溫虞兩人坐著纜車,耳邊陣陣呼嘯寒風,一路無話。
路程過半的時候,溫虞已經想睡覺,垂著腦袋,想闔上眼皮。
“別睡。”那人突然發話:“醒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溫虞聽在耳裏,卻因腦中迷糊,隻覺得在做夢,還是自顧自地瞌睡。
那人卻將她往懷裏塞,拍著她的臉說:“讓你別睡了,怎麼那麼不聽話呢?”
“到了麼?”溫虞這才張開眼,看了看四周,還是無垠白雪,又低頭:“還沒到呢,讓我睡一會兒。”
“梗脾氣。”李謹然想這樣是喊不醒她了,隻得伸手掐她的臉,讓寒冷驅走她的睡意,一邊說:“知道這種時候睡了會怎麼樣?你要是想死等下去之後,找個好地方把自己埋了,別死在我跟前,我眼不見為淨。”
這話到叫溫虞聽進心裏去了,慢悠悠睜開眼皮,伸手想推開他,那人卻不動,箍著她說:“別動,我可不想一放手,你轉眼就往下跳。那我剛才不是白費那麼多力氣,我不做徒勞無功的事。”
溫虞聽他話裏的意思越覺得不太對勁,也許是因為他對她做的那些前科太多了,讓她不得不想別處去,此刻雖掙脫不了,她也要說幾句:“你就算不放,也得不了什麼好處。”
李謹然低頭看她,反問:“我要什麼好處?”
“你想的好處。”溫虞也不點明,就說:“救人一命,本就是勝造七級浮屠的,你不該想的。”
李謹然這會兒卻鬆了手,說:“我為什麼救你?我可不欠你什麼,就算是上床,咱們也是公平交易,你不也得到舒服了嗎。”
溫虞隻心道他流氓,得了便宜賣乖。嘴上卻不說,緊緊抿著,很委屈的樣子。
李謹然卻不去看,正想說話,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幾句就掛了,轉頭對溫虞說:“我剛還想說我不是你的老相好,奢望他救人不敢,還特別忘恩負義。但說曹操曹操就到,等會兒你就能見到他了。”
說完這句話,正巧纜車也到了山下,溫虞解開繩子,將手套丟他身上,紅著鼻子說:“我才不樂意見他,不是你非要我見的嗎。”
也不聽他接下來的反應,扭頭就跑了,一麵在心裏想:我這是發什麼脾氣,當真是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