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回房。”施芸悶聲說了句。
後門口的家丁也隨之散去，隻剩下秦儀還有可憐巴巴的李三兒。
“少爺，我...”李三兒一臉愧疚的走到秦儀跟前。
“這不是你的錯，你先將車子拉到後院，然後找吳伯借幾個大缸，將這些酒糟加水裝進去，”秦儀舒了口氣，將八公子交給李三兒，繼續說道，“對了，將八公子抱回我的房間，好好照顧它。”
“少爺，你要去哪？”李三兒眨了眨眼睛，怎麼感覺好像交代後事一般。
秦儀抬起頭說道：“我去看看夫人。”
李三兒怔怔的站在那裏，他實在想不清楚，秦儀心裏想些什麼，在施芸麵前叫她老媽，在人後又叫她夫人，怎麼想怎麼別扭，其實秦儀心裏比他更別扭。
施芸的房間在後院西園裏，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之所以叫西園，是因為施芸喜歡花，總會將院子裏的空地都種上花，一年四季都有花開，一個庭院卻像是花園。
“砰砰...”
剛走進院子，就聽到房間裏傳來陣陣瓷器特有的破碎聲，而小翠則在門外豎著耳朵傾聽，好像已經司空見慣。
“小翠，老媽怎麼樣了？”秦儀低聲問道。
小翠轉過身嚇了一跳，她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長得不是很漂亮，但很順眼，最重要的是她很貼心，所以施芸才會一直將她留在身邊。
“二爺，你怎麼來了？”小翠輕聲問道。
“我來看看，是不是老媽頭疼病又犯了？”秦儀問道。
小翠點了點頭輕聲細語道：“每次我都為夫人準備一些粗糙便宜的碗碟，夫人頭疼難忍時，就會將這些碗碟摔碎，以此來稍減疼痛。”
“這樣也不是辦法啊，要是老媽一時失控，傷了自己...”秦儀眉頭一皺，走到門口敲了敲門，“老媽，我來看你了，你怎麼樣，我進來了啊？”
“別，儀...兒，你別進來，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我過會就好了。”裏麵傳來斷斷續續極力壓製的聲音。
小翠也連忙勸道：“二爺，你還是趕緊離開吧，夫人疼的時候，脾氣很暴躁，她定是怕自己傷害到你，以前小翠進去，都是被她罵出來的，夫人心地很善良，平時哪會和人發脾氣，都是這磨人的病。”
秦儀在房門前沉吟良久，突然眼睛一亮，便推門進去。
“老媽。”
秦儀走進房門，卻不由的嚇了一跳，隻見地上躺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雙手抱頭不停地掙紮，手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已經毫無血色，蒼白的可怕，凡是在她身邊的東西，隻要讓她看到碰到，都會狠狠地摔出去。
這是以往那個華貴淡靜的施芸嗎，還是那個善良溫和讓人親近的母親嗎？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瘋子，或者說是憤怒到極點的野獸，那種極力壓製，卻又煩躁不安的憤怒，讓秦儀都心驚肉跳。
“老媽，你怎麼樣了？”秦儀跑過去想要將施芸扶起來。
“你給我滾開。”秦儀剛碰到施芸的肩膀，就被她一腳踢倒，那雙血紅的眼睛看清來人，又忍不住糾結，“你離我遠些，別管我，別管我，你快出去。”
秦儀知道她的糾結，那種難以忍受的痛苦，還有對兒子的愛護，似乎自己的到來，不僅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動力，反而給她平添幾分壓力。
“你到底哪裏疼，讓兒子看看好不好？”秦儀坐起來，跪著爬到施芸身邊，又一次將她扶起來。
施芸一口咬在秦儀的肩膀上，鮮血頓時浸濕了他的肩頭，秦儀眉頭微皺，但沒有反抗，而是雙手壓在施芸的脖頸上麵三公分處，這是他當年在戰場上學到的經驗，雖然不能治療，但可以壓迫血液供應，降低神經敏感，有快速減痛的作用。
“啊，二爺，你瘋了，你要做什麼？”小翠剛走進來，頓時嚇了一跳，因為秦儀的手法倒像是想要掐死施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