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
“你難得起這麼早。”
“我已經很久沒睡過懶覺了。”
“怎麼了？”
“一起吃個早飯吧。”
“好。”
她已經記不起上次跟杜澤毅坐在早餐攤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這個早餐攤在小區樓下開了將近二十年，此時兩人正麵對麵坐在磨損嚴重的餐桌前。早上稍微有點涼，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一抬頭正對上杜澤毅的目光。
“你還是每天在這兒吃早飯？”
“嗯，有時候忙就在路上買兩個包子。”
正說著話，老板端來兩碗熱騰騰的豆腐腦和四根油條，麵帶憨厚近人的笑容說道，“難得見你們父女倆一起來啊。”
“正好今天都有時間。”杜澤毅也笑起來，竟然沒了平日裏的嚴肅。
“那你們慢慢吃，不夠再喊我。”
“好。”
“行，那我先去忙了。”
杜澤毅沒再說什麼，隻顧低頭喝豆腐腦。大概感覺到她的視線，便抬眼看向她，“趕快喝，一會兒涼了。”
“嗯。”她放了些韭菜花，小心攪拌均勻，一陣熱氣呼在臉上，濕濕熱熱地非常舒服。“還是這個味道。”
“嗯。”
她頓了一下，試探地問道，“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吧？”
“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沒什麼，順便問問。”
他似乎並沒起疑，隻是淡淡說道，“還是老樣子，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案子。”
“是啊，器官買賣案有進展了嗎？”
“小羅跟你說的？”
“是我問他的，您別怪他。”她歎了口氣，“應該沒什麼進展吧？”
“這些事你不要操心。”
“我是擔心您。”她擔憂地望著他，“我不想您惹上麻煩。”
“自從選擇了警察這份職業就天天跟麻煩打交道。”
她沒有做聲，過了一會兒又問道，“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
他的動作稍有停滯，隨即問道，“你指哪方麵？”
“就是......該怎麼說呢......”
“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沒有沒有，我天天待在實驗室，那叫什麼，兩耳不聞窗外事，能惹什麼事兒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兩天魯南路段發生了一起爆炸，當時你在現場吧？”
她不由一驚，隨即辯解道，“不是我......”
“哼，別人看不出是你，我還看不出嗎？”
“您都知道了......”
“你怎麼會在那裏？”
“我......我說出來您肯定不信......”她的眼珠滴溜溜轉了兩圈，然後扯謊道，“那個什麼，我當時被組裏派去采集實驗樣本，誰知道半路遇上爆炸，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跟您說，當時嚇死我了，我也想知道哪個王八羔子弄的，害得我大半夜自掏腰包去洗車行洗車，哦對，還把我那車玻璃給炸壞了......”
“真的？”
“真的！”
“那你怎麼跟小羅說你那天哪也沒去？”
她一時語塞，許久才說，“他也知道？”
“是我讓他去的。”
一聽這話她更驚訝了，“您讓他來的？！”
“不去行嗎？”
她望著他的眼睛，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過了一陣兒才說，“我是不是盡讓您操心了？”
“你是我閨女，我不操心誰操心？”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說的最暖心的一句話。他這人本就不善言辭，或許如今上了年紀，也或許經曆了之前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了，他不需要再隱瞞什麼，所以整個人都變得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您看您，我一個姑娘家的，能惹什麼禍啊。”
雖然嘴上不承認，但不得不說她這次確實又惹禍了，不僅如此還有可能因此喪命。想到這裏，她心裏不禁難過起來，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不要牽扯到家人，這其中不光有他，還有羅河平，甚至叔叔嬸嬸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大概看出她臉上擔憂的神色，他便放下手中的鋁製湯勺，直視她的眼睛問道，“你老實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您真想聽？”
“說。”
“這個不好說......”
“那你好好說。”
“嗯......”她吞吐了半天，最後說道，“您要真想聽也成，不過您得保證絕不生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