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坐在桌上,看著平板上的新聞不住地歎氣。坐在對麵的杜念薇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
“我發現你最近總唉聲歎氣。”
“微微姐,你說三年前咱麼怎麼可能想到,人們會發明出用金屬代替人們失去的某個身體部位,手指什麼的小物件就不說了,胳膊腿都能換了......”夏至雙手支著下巴,長歎一聲,“你說,將來會不會連腦袋都能換了?”
“如果能換腦袋你想換成誰的?”
“嗯......我當然想換個科學家的腦袋!科學家多聰明啊!”
“要那麼聰明做什麼?”
“聰明了可以發明很多有用的東西啊!”夏至忽然來了興致,一臉興奮地湊到她麵前,“就像微微姐你啊!我原先以為你就是個外語專業畢業的翻譯,誰知道你竟然那麼聰明,連時光機都能發明出來!”
“什麼時光機啊,那叫時光匣子。”
“哦對對對!時光匣子!”
“現在隻是構思,還沒有進入實驗階段,所以不能說發明出來了。”
“那也隻是時間問題!”夏至眨巴眨巴眼睛,“薇薇姐,你能告訴我你怎麼這麼聰明嗎?”
“這......”杜念薇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所幸電話適時響起,她看到屏幕上閃爍著“羅河平”三個字,不由鬆了一口氣。她衝夏至擺擺手,邊接電話邊走進裏屋。
“喂。”
“微微,是我。”
“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什麼叫想起?我一直惦記著你呢。”
“好好好。”她歪頭夾住電話,順手取過桌上的維生素,“說吧,有何貴幹?”
“晚上一起吃飯吧。”
“行啊。”
“你想吃什麼?”
她往嘴裏塞了兩片維C,想了半天也沒想法,索性說,“我沒什麼特別想吃的。”
“那我看著定了。”
“行,那晚上見。”
掛斷電話,她的視線不經意掃過牆上的日曆,竟然有一瞬間的出神。這裏早已不在是三年前的模樣,她將房間打通,改造成一個實驗室。如今裏麵擺著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實驗儀器,反而使她感到踏實。
三年前的某天,她決定回到她既定的軌道上。
而這一切源於喬昊言從未來傳來的一段影像。
回到未來,喬昊言將所有時光匣子,甚至製作時光匣子的材料全部銷毀了,這意味著他們將再也無法進行時光穿梭。
所以才會有了這段影像。
影像中顧純然身著白衣躺在一張病床上,他看起來非常虛弱,好似得了絕症。他的表情絕望,眼神暗淡,似乎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大約兩周之後,他死在了那張病床上。
影像到這裏並沒有結束,緊接著是他的葬禮。葬禮上人不多,都穿著黑色西裝,看上去非常悲傷。牧師舉著一個本子,站在顧純然的棺材前輕聲吟誦著什麼。在未來,葬禮倒是與現在無異。
看到這些,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震驚。
喬昊言在最後說道,那些是他在銷毀時光匣子之前去未來五年看到的影像。也就是說,顧純然在回到未來的五年後患病去世了。而他先前所說的銷毀時光匣子並非他的本意,而是多次穿越之後,時光匣子已經無法再承受穿越。而那些他收集來的材料,早已所剩無幾,根本不夠去製作臨時的時光匣子。
喬昊言並沒有說希望她怎麼做,隻是如實地將未來的事情展現在她的麵前,而後如何選擇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收到這段影像的當天,她在房間裏呆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她開始思考,當初的決定是否錯了。顧純然確實得了絕症,但那是心病,而這個病原正是她。
三年的時間裏,她逐漸恢複了之前的記憶。
她想起了之前大部分的事情,包括小時候的,當然也包括跟顧純然在一起時的。她忽然之間覺得當初的決定實在太過殘忍,比起自私殘忍更可怕。
如果顧純然跟她回來是否會擁有更長的生命?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間。
隻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除非采取行動。
她的困惑隻能通過行動得以證明。
因此,她要把顧純然帶回來。
於是收到影像的第二天,她開始改造房間,直到將它完全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她要將之前的時間全部補回來,運用那與生俱來的第二人格。她始終相信這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盡管很多人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但一切都來得及。
她的思緒回到當下,這時聽到夏至在喊她,她打開門探出頭,“怎麼了?”
“薇薇姐,有你的快遞。”
“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