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隻能冒險了。
她向外張望,然後趴在地上,一點點匍匐前進。平整的大理石已經被打得凹凸不平,周圍沙石隨著子彈四處飛濺,一片玻璃碎片幾乎擦著她的臉頰而過。但此時她顧不得這麼多,唯有讓雙方停止交火。
越接近交火地點,局勢越混亂。
雙方各占一邊,將沙發桌子當做戰壕,互相開槍射擊。她看到溫樺正站在一群人中間,不停地朝對麵開槍。她臉上透出一股狠勁,使她再也無法將眼前這個人同那個瘦弱的溫樺聯係在一起。
正在這時,一個人中彈倒在她的身旁,鮮血瞬間順著他的胸膛暈染開來。她從未近距離看到過這樣的場景,一時間嚇得愣在原地動彈不得。等回過神兒來,她顫抖地掰開死者的手,取過他手中染滿鮮血的手槍。繼而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槍對住自己的太陽穴的同時向雙方大喊道。
“再不停火我就開槍了!”
溫樺和顧純然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中的槍,不可思議地注視著她。槍聲開始減弱,直至最後消失不見。
“微微,我不是讓你待在房間裏嗎?”溫樺喊道。
“我最重要的兩個人在互相殘殺,你覺得我能坐視不管嗎?”
另一邊顧純然緩緩向她走過來,“微微,把槍放下。”
“站住!”她拿下手槍上膛,然後繼續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你以為我不敢開槍是嗎?”
“別鬧,手槍容易走火。”
“你們兩個聽著,讓你們的人把槍都放下。”
“微微......”
“快點!”
“好......”溫樺率先放下槍,然後轉身對周圍聲喊道,“把槍都放下!”
溫樺的手下一個個緩緩俯身將槍放在地上,然後舉起雙手,警察也收起槍上去將其控製。顧純然則衝過來,一把奪走她手裏的手槍。那一刻她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一般,攤在顧純然懷裏。
“你嚇死我了。”
“我也差點被自己嚇死......”她嘴裏輕聲念叨,等情緒緩和,溫樺等人已經被戴上手銬。她心疼地望著溫樺,此刻心中翻騰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情緒。或許這麼做,溫樺會狠她一輩子,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要看著她走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帶走!”
隊長一聲令下,警察押解著擒獲的罪犯向外走。就在這時,空蕩的大廳中響起一聲清脆的槍聲,與此同時,溫樺應聲倒地。她到底的瞬間仿佛被無限放慢,全部映在杜念薇眼中。鮮血從溫樺腹部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衣服。
“小溫溫,小溫溫,小溫溫!”
杜念薇連滾帶爬來到溫樺身邊,將她抱在懷裏。“你別嚇我啊。”
“微微......”
“嗯......我在......”
“我之前問過你......如果......如果我做了無法挽回的錯事......你還會不會把我......把我當做朋友......”
她緊緊抓住溫樺沾滿鮮血的手,“當然會!你是我杜念薇最好最好的朋友......小溫溫......我還沒有跟你做夠朋友......你千萬不能有事......”
“微微......我這輩子最高興的就是能夠遇到你......我死而無憾了......”
“不要說傻話!”
“微微......我有點兒累了......我先睡一會兒......”
“不要睡!不要睡!”她輕輕拍打溫樺的臉頰,“千萬不能睡!”
溫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仿佛這個世界再與她無任何瓜葛,她將要去一個美好的地方。那裏沒有欺騙,沒有痛苦,她不用再取悅誰,隻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樣就好。
溫樺的手無力滑落,而她隻能愣愣地透過淚眼望著那隻失去力量的手。一時間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出胸口,她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朝周圍人撕心裂肺地喊道,“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微微!微微!”顧純然強行將她從地上抱起,“你冷靜點!”
“你放開我!你快去救她啊!快去啊!”
“微微!”
她不停在顧純然懷裏掙紮,“你不是神通廣大嗎?!你快點兒救她啊!”
“她已經死了。”
顧純然的話仿佛一顆炸彈,直接引爆了她的心髒。“死了......死了......”
“微微,你聽我說......”
“你騙我!你這個騙子!小溫溫怎麼可能會死!她剛剛還攥著我手說要跟我做一輩子的朋友!她怎麼可能死!你開我!我不能讓她躺在這麼冷的地上!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