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杜念薇不禁感歎,估計畢業的同學裏麵,也隻有她無所事事不務正業了。大家要麼去外企做翻譯,要麼去學校當老師,她雖然擔著一個翻譯的頭銜,實際上一年到頭也接不了幾個活兒,完全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其實,她很羨慕溫樺,能夠融入社會,結交很多朋友。而她呢,大學之後似乎就沒交到什麼朋友了,這麼說起來顧純然應該算一個吧。
可他倆算朋友嗎?
他們的交集僅限於失蹤案,如今她退出了,他們唯一的交集也沒有了。甚至於沒有再聯係的必要和理由,這哪裏算朋友啊。
“微微?微微?你在聽嗎?”
“嗯?嗯,在聽。”她坐直身體,發現剛剛竟然走神兒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明天在海城新街見吧。”
“行啊,‘有茶’家?”
“好啊,我特別想喝他們家的紅豆粉圓。”
“好,明天我請你!”
掛斷電話,杜念薇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妥當。然後在藥箱裏翻找了半天,唯一找到的感冒藥已經過期了,沒辦法她隻好裹上外套,匆匆便下了樓。在樓下藥店付錢時她的手忽然被口袋裏的硬物劃了一下,她取出來一看是張對折的門票。她想起之前為了查看葉芯手上有沒有傷,還特意以送票為借口約他出來。
他未必會去吧,畢竟這也隻是個幌子。也不知道杜澤毅給了顧純然幾天,也不知道昨天到現在有沒有什麼進展。她出神的盯著手機,想打電話問問顧純然,可又覺得這樣不妥,畢竟她如今已經置身事外了,如果再過多參與,恐怕杜澤毅會收回之前的承諾。
再說顧純然現在肯定忙著破案,哪還有時間接她的電話。她還是安靜地等待消息吧,萬一影響到他反而得不償失了。
出了藥店,她又打了一連串噴嚏。她裹緊外套,站在站牌處猶豫了一陣兒,最後上了602路公交車。車上人不多,她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頭頂剛好是公交路線,她看了一眼,便安心地閉上眼睛休息。
她家距離美術館並不算近,大概四十之後,她終於到達目的地。估計是工作日,美術館裏人不多。她在一樓轉了一圈,發現這期的主題是關於人性的,可能是受到連環案的影響,主辦方才特意辦了這個展。展覽的作品基本貼合主題,但並沒讓她眼前一亮。
她逛累了就坐在長凳上休息,觀察來來往往的人。他們有的駐足觀賞,有的舉起相機拍照,還有的在認真閱讀作品簡介。她翹著腿,時不時擦擦鼻涕,直到感覺冷了,才起身來到二樓。
令她意外的是,原本以為梁穀雨的作品不在了,誰知竟然擺在二樓最顯眼的位置。她再次觀賞這個作品,大到肢體輪廓,小到五官發絲都極其精細,仔細看甚至能夠看到一根一根的睫毛。到底花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才能做出這麼完美的作品。
作品名也極為貼合人性這一主題,《重生》。
梁穀雨是否在說他自己呢?
是否每個人都能獲得重生,而重生過後又是否能夠擁有一個嶄新的世界呢?
她心中無限感慨,轉身剛要離開,卻撞在一個人身上。